「身體年輪」跟其他社區舞蹈計劃最大的分別是︰蹲點和固定班底,三年間,幾位專業舞者跟同一班長者相處 (期間有新舊人出入),和同一個社福基構合作,建立較深厚的關係及信任。跟八或十二堂工作坊為單元的操作很不同,「不加鎖」有了時間作為厚墊,經年的專注,我們可以細看「身體年輪」如何實踐社區舞蹈及為長者帶來怎樣的藝術經驗,作為以後的參考。
音樂開始播放,舞者並沒有起舞。 螢幕顯示:動至你覺得這是舞蹈。 Celine Dion開始在唱——舞者黃寶娜和李振宇仍然佇立著。低頭、側頭,眉頭深鎖,煞有介事。然後張開雙眼,仰望上空,動作來得浮誇,卻自然,頭顱隨音樂擺動;快到副歌了,儼如水沸騰起來,時間、物理自有定律⋯⋯
來自湖南的90後編舞家楊朕,一向以社會生活的感知作為他的創作泉源。他自2014年開始創作「革命遊戲」系列,談論個體於大環境及體制下的身份認同與認知。今年「#非關舞蹈祭」帶來他在「革命遊戲」系列第三部作品——《少數民族》的「封箱」演出,以邊緣族裔為題材,在舞蹈之中探討身份的複雜與多樣性。
江逸天和蔡宛蓉攜手打造的舞台《The Dreaming》是一場關於人類原始習俗的典禮,吳騫桐在這個儼如聖所的地方,卻難以走進澳洲原住民如夢的意識之河,從而認為兩類人似乎是難以靠近,不可能產生共鳴,城市人與原始人其實有種根本性的分野。
喜見「自由舞2023」沒有淪為一個只為娛樂及旅遊服務的舞蹈節。策劃團隊在選取節目上顯出平衡功夫,既要考慮票房,又要培養及刺激觀眾口味,同時支援本地編舞家持續創作。可以說,一手安排優質的節目,另一手新增形體導賞,普及舞蹈知識和眼界,同時打開編舞視野。不過,在性別議題論述及討論方面,還可以再深入,女藝術家也不一定有很強的性別意識。希望來屆對「自由」的意義有更多元及豐富的呈現,在選取節目時,不妨多引入白人以外的作品,舞種也可以更豐富,如果以社會議題為焦點,期待有更深刻的論述及研究,讓繁花餘香四散。
在一片圓形的紅色沙地中央,舞者侯叙臣破土而出,如同祭品般在祭台上蜷縮、掙扎、伸展、釋放,圍繞著他的是六條會發聲的柱樑,咿咿呀呀、叮叮噹噹、鏜鏜咚咚,旁邊的觀眾也圍成一個又一個圓,目睹、經歷祭典,在音樂落幕之際,與侯叙臣一同走向光茫。
由《兩個女子》和《蕭紅》兩部劇作組成的 《兩生花》,是今年香港藝術節的舞蹈歌劇作品,曾於2021年看過網上首映的驚雷,最近再看尾場的現場版後,感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觀賞經驗正相互交織、補足,作為觀眾親身坐於劇場不同的位置,亦為他帶來不同的感知經驗。
故《囍》以三條主線切入婚嫁的不同面向,主線一把港粵婚嫁儀式袪魅,一一轉化成舞蹈重現,主線二加入了舊時圍村的哭嫁歌揭穿悲涼本質,主線三則以《帝女花》借古諷今。當中第二主線尤其令人心傷,原來在六十年代以前,香港仍流行著哭嫁儀式,在新娘出嫁前一晚,新娘會睡在一張「攤屍蓆」,一群姊妹就圍著她唱歌哭別,一直到新娘快要到達男家才止住哭聲,此時新娘便要把「愁巾」(3x3吋的小方巾)丟下,意指放下舊事,換上新身份。梅卓燕指,「我覺得哭嫁歌就像心理治療。在盲婚啞嫁的年代,為免同姓近婚,新娘會嫁到遠方,窮人家更如同賣女,所以真是生離死別,一別就是一生,哭嫁根本是人之常情。」
城市當代舞蹈團即將上演《棕色》一劇,尹水蓮教授形容,劇中的舞者,宛若大樹分杈出來的樹枝。他們動作一致,一同傾斜身軀,一同背着手、小踢腿。他們膝蓋微曲,保持彈跳,讓身體上下擺動。背景音樂由金在德本人創作,以弦樂器與打擊樂器組成一闕混合曲,造出敲木般的聲音,慢慢把氣氛推上高潮,然而這種重複的節拍和旋律,卻不斷地阻撓音樂演得過於戲劇化。作品有部份元素來自傳統音樂和舞蹈,像韓國的巫俗舞salpuri的步法以及小鼓舞chaesangsogochum中的反覆彈跳,而聲音則近似牙箏ajaeng(七弦低音樂器)和韓國傳統鼓buk。
受不加鎖舞踊館(Unlock)邀請,得以到牛池灣文娛中心,觀賞一班長者跳舞。劇場入得多,現代舞也看不少,看長者跳現代舞可是第一次。向來破格的 Unlock 繼續深耕社區,製作由康文署主辦、西貢區議會贊助的十八有藝——社區演藝計劃「身體年輪」結業演出《渡度》。進場之時,收到一貫精緻的場刊之餘,還有一盒錄音帶,輯錄了一眾長者的聲音故事,以及聲音藝術家劉曉江為他們創作的音樂,令人驚喜非常,想趕快到鴨寮街買二手卡式機試聽。長者與現代舞,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在花巧的 add-on 以外,作品主體怎樣呈現兩者之間的化學作用實在令人期待。
如果有追看臉書的「劇場界刂櫈區 - Re-Run」貼文,就知道城市當代舞蹈團製作的舞蹈雙演《停格中的塑像》及《哲學係咁跳》, 由公演前到演後,被大量討論,主要內容乃針對好青年荼毒室獲邀參與《哲學》演出,包括充滿憤恨如詛咒式的指控,當然也有仔細分析雙演的關係與好壞。肥力認為,上半場《停格》完成了一場出色的舞蹈,下半場《哲學》則促成一個哲人走進劇場的火熱話題,也成就一場精彩的何為舞蹈,及任何人也可以舞出美的討論。
世界崩塌,本地創作可以如何實驗?當下疫情及世情夾擊下,本地舞者的實驗性往哪裡去?如何修煉視界?還會有純粹的藝術推展嗎?俞若玫撰文評論跨界舞蹈試煉場計劃《乜》,從藝術家的創作意識反過來看到香港的不同樣貌。
表演場地解封在即,不加鎖舞踊館為觀眾獻上年度製作《品品》,由六個不同背景的藝術家,以「食」為題發揮天馬行空想像,打破表演者與觀眾的界限,在三小時的演出時間,讓你我享受「揀飲擇食」的自由意志。
陳美彤月前欣賞不加鎖舞踊館策展的「#非關舞蹈祭」《相對現場》節目,「現場」本來就是一體多面的複雜處境,深入每個媒介的本身去發問和研習,才能調度媒介拉闊感知,此為「跨媒體」藝術的本義和初衷。
香港歌德學院、德國駐香港總領事館等機構聯合舉辦「猶太人在德國及來港逃難的生活」展覽,匯整珍貴史料及照片,以及關於舞蹈、流放與記憶的裝置作品《清》,讓公眾首次目睹這段與香港戰前及戰時命運密切相關的歷史。
「非關舞蹈祭」《I’m Only my Body?》的兩個作品:《張利雄》和《Kerry & Frieda》,應該如何留下一點較能靠近原作精神又不會過度詮釋的「(非關)舞蹈文字」?陳美彤寫下觀後感,認為看藝術作品是會/要把自己放進去的,所以描述的過程一定是有把自己的詮釋放進去的,畢竟寫字和做藝術都是為了身意合一。
越南新生代導演黎豹的首部長片《失落之境》,今年榮獲柏林影展評審團特別獎的極高榮譽,在苦行解脫和反烏托邦退化之間,構建出一片穩定又不安的張力之地。導演說,人的本性被激發出來,人才能得到安息,才能相識。味道,不過是一種救贖的儀式。
「Craftsmanship」,是Gat在場刊「Ideas」一段提及的核心,他說那是概念與實踐的結合,是對過往回憶與未來想像的總和,來構築起沒限制及澄明的空間與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