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一家書店叫鬼屋
是那來交流的香港學人
跟來採訪的記者小妹說
就送這隻小熊吧,雖然
她已擁有許多幸福的熊
無論親手縫或旅途上買
我就如此給送往縫熊師的家
還躊躇應否像綠野的稻草人
要求她給我縫進清晰的腦筋
驅走腦內霧一樣的幢幢鬼影
感覺如此心中才能踏實一點
家的想望才能在記憶中登錄
縫熊師沒有給我動開腦手術
只把我安置在散發木香的櫃
從玻璃門外望小廳可以看見
那小屋中的鬈髮娃娃叫湯姆
常偷看外邊另類比例的世界
像我一樣腦中升起搖籃的霧
湯姆的眼神還是喜懼交雜
腦中的霧大概泛起躊躇藍
縫熊師以念語說不用手術
她示範了當巨人不用狂喜
即使當上小物也無須驚惶
每個身份都值得淺斟細味
縫熊師沒有替我們動手術
她每天用左手寫出許多字
寫下巨人摒棄的眾多細部
寫下小物不用自憐的叮嚀
即使再狂妄和卑微的眼光
也有可看的風景在等待
縫熊師以念語告訴我們
不用手術,只要把風景
化為投射到未來的聯想
腦霧便會散去重現日出
說她寫字看似辛苦地爬
心中卻是快樂的跳飛機
說着說着,腦中便浮現
一個家的畫面還有日出
在對面的櫃頂悠悠升起
只是家中心的縫熊師的形象
又開始模糊,很久沒有聽到
她的念語了,湯姆跟他的屋
給搬到了圖書館收藏,不知
他可有想起我?我再沒聽到
其他腦袋以念語撞擊出新意
可不可以請一舞衣女子答話
可不可以請一板黑貓答話
可不可以請一屋森林家族答話
可不可以請一蓋綠水鴨答話
可不可以請一朵面具公主答話
縫熊師啊!可否讓我們的念語
在你的腦中重聚?
你是否化成了
我們腦中不散的霧?
寫於02/04/2023
2017年為愛荷華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 50週年,黃怡以記者身份來愛荷華訪問筆者。一天黃怡跟我說:「
後來見到何福仁在面書上發佈這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