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月二十一日左右的一天,陽光直射北回歸線,正午時分的太陽剛好在萬千頭顱之上,照得影子從地上消失;這天被稱為「夏至」,二十四節氣之一,也是北半球全年中白晝最長、晚夜最短的一天。「至」是極致的意思,一切黑白分明,如鐘擺的一端,又是一個轉折,萬物從此往另一種平衡邁進。
六月《無形》以「夏至」為題,於此極致之時,倏然展開最高處和擺盪的風景。「吃過夏至麵,一天短一線」,張婉雯從夏至前的幾個節氣講到駱賓王,夏至是個陰謀,只是從來沒人發現。電影導演黃飛鵬則說,極端的日子不免使人懼怕,但他自言,革新取決於日子過去後所產生的意義,這個「意義」,又取決於記憶與人們的意志。詩人廖偉棠以詩來訴說,「再出發」的真正涵義,乃在於道別過後,以弓的身軀讓夏天再次充滿熱情和愛欲,休想我們冷卻。
生如夏花的璀璨,原來是致命的,香港寫作人作者以每年六月重生的鳳凰木為題,講述死物無情砍殺生命,我城被摧殘的悲涼。四季往復循環,這年夏天,終是生死未卜。正如意外得到監考員工作的李昭駿,收回缺席考生的試卷和電腦條碼時,猛然醒覺有些人的夏天,原來永遠停留了在去年的空間。
今期還收錄第五屆「香港文學季.字立門戶」徵文比賽的公開組冠軍作品,黃駿寫下與地板黑洞相處的經歷。所有聲音透過洞,如毫無屏障一般的傳達,選擇習以為常,抑或及時修補,結局差天共地。動盪之中,猶幸尚有亂世愛情故事撫慰心靈,鄧小樺訪馬家輝新書《鴛鴦六七四》,面對大時代,每個人都會被迫檢視自己軟弱的一面,如何超越命運,就是「認定你的命運」。
以郝立仁所繪的藝術創作收結,村中老者為其摘下的埔姜,恰似一泡盛夏的解暑茶,讓讀者暫且忘卻眼前的煩憂,就讓我們咬緊牙關,沉著應對,捱過黎明來臨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