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症是一種「非日常」,它無可預計、善於潛伏,來到自家門前卻能為沉積的「日常」毅然打開缺口。突如其來有時稱之為驚喜,可惜疫症不是玄彬,迫降的只有戴上口罩不敢觸碰他人的每一天,又構成了新的「日常」。
「日常」的名目下,人是容易習慣和遺忘的生物。寫是一種記憶的方法,在隔離中以經驗接近彼此。這一期《無形》就以「疫症一天」為主題,邀請不同作家記下防疫生活中的日子,以文字築下路徑。
抗爭與疫症的共通點是剝奪。李智良書寫瘟疫與資本主義的連繫,提示伸手向你鄰人的必要。李梓榮和李林風訴說情感被剝奪之痛,回想這一年,那些形成我們生命的組件:愛、生活、自由,突然崩離瓦解,原來單是以接近日常的方式活著,已是最積極的反抗。在煮食與工作的流水帳中,作家梁璇筠和李維怡便嘗試從失序中建立起新的節奏,找回生活的主導權。
肺炎疫情蔓延全球,影響著城市人的日常,無論是趙曉彤在貝澳遇上那頭記掛著的牛,抑或馮珍今在311大地震紀念日的城市漫遊,每個人都在這場疫情裡,以不同方式譜寫屬於自己的歷史。只是,當每天的確診和死亡數字以幾何級數跳升,年輕作家勞緯洛卻似對死亡變得麻木。原來經過疫症和運動的洗禮,「每天都有人死」這句話,竟會變得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瘟疫中,香港這個城市早已在去年歷經另一場瘟疫般的驟變,同時催生記憶我城的必要。台灣作家楊佳嫻讀取《我香港,我街道》一書,從詩作中遍歷香港街道後寫下書評;失意人未失憶,只因在繁盛城還有任務。我們也訪問了梁啟智《香港第一課》一書,解讀香港政治,為未明的前景留下關鍵註腳。
疫症會有一天完結,會有一天重臨。更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人可以聯結,而且沒有甚麼可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