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試過於炎熱的夏天在一棵大樹下乘涼、向一棵大樹祈福,或者撿過一片落葉回家當書籤?香港每一個社區總有一些蓊鬱大樹陪你走過一段路,在葉落花開間,你長大了,樹木依然蒼翠如故,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植物的角度來思考一個社區,那會是怎樣的?」香港文學館主編的《樹心邊.新蒲崗》以植物書寫新蒲崗,書寫人對一個社區的印象與記憶。
高山榕:樹連結了人
作家唐睿自幼稚園開始居住於鑽石山木屋區,他記得那時木屋區雖然有街市、士多,但居民若要購買更少有的生活用品,包括要去超級市場、馬會等,就要走大約半小時路程前往新蒲崗。他感覺現在的新蒲崗氣味不同了、顏色也改變了,以前新蒲崗是一個繁榮的工業區,工廠大廈噴出的黑煙使新蒲崗灰濛濛一片,現在工廠少了,街道乾淨了,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有些大樹仍盤根社區。
其中一棵新蒲崗的老樹就是位於衍慶街公園的高山榕。在那個沒有手提電話與電腦的年代,人與人的連繫、約會,往往需要依靠一些地標,可能是具標誌性的建築物,或者是植物,而衍慶街公園的高山榕就是其中一個新蒲崗人聚腳的地方。正如唐睿在《樹心邊.新蒲崗》中所寫的小說〈浮世衍慶高山榕〉,故事主人翁小時候,他的爸爸因要去賭馬便會給他少少錢,然後對他說:「你去碰你的運氣我去碰我的,一會如果彼此找不著,就在這排榕樹前等。」
假蘋婆:藝文團體紮根新蒲崗
新蒲崗以前是工業區,同時也是電影工業中心。例如六十年代有號稱為當時亞洲最大的電影院麗宮戲院,而荷里活廣場之所以以「荷里活」命名,因為鑽石山以前就是香港的荷里活。同時,新蒲崗也是香港文藝組織的土壤,以前《中國學生周報》的編輯室就在新蒲崗,現在香港文學館、水煮魚等藝文團體也在新蒲崗落地生根。
作家、香港文學館總策展人鄧小樺笑說她在新蒲崗「頻頻撲撲」了十幾年,從事文藝工作、搞文學雜誌。她在《樹心邊.新蒲崗》以位於近太子道東一棵瘦弱的假蘋婆為題,以其「蘋婆」音似「頻撲」,寫她在新蒲崗的頻撲:
頻婆你可曾知道我的
頻撲,來過這老去的工業區
許多次,許多年,一回首
也不能說不近乎半生
而依舊空白。頻婆你的莖皮纖維
可造紙,這工業區裡也有人做
一些文藝雜誌,想在字裡生出
在信裡拆出一首詩
一朵花
一聲招呼
很多人都曾疑惑人情味和社區的可能性能否在不斷的市區重建中保留下來?鄧小樺覺得,仍紮根新蒲崗的藝文組織,令她看到新蒲崗的可能性,「這裡仍未被掏空。我希望這本書能帶著承先啟後的眼光,一方面通過這本書記錄以前的新蒲崗有甚麼好;另一方面我們也看未來,假如新蒲崗再改變的話,有沒有甚麼精神或情感值得我們傳承下去?」
《樹心邊.新蒲崗》寫新蒲崗及新蒲崗的樹木,書本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為成名作家的創作,每人就新蒲崗內的其中一棵/一種樹木自由創作;第二部分為社區素人投稿,寫新蒲崗樹木的故事;第三部分為長春社進行的街坊訪談,談街坊眼中的新蒲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