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秩序編輯室】前置詞︰一年容易又見紅

無秩序編輯室 | by  劉平 | 2019-02-04

《無形》二月號出版之時,適逢農曆新年及情人節,難免令人想到以「紅」為主題。紅,最直接的聯想,非紅色莫屬。但紅又不只顏色這麼簡單,魏時煜眼中的紅,開宗明義形而上,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而鬥爭就是政治的本相,於是我們一生下來,就跟意識形態脫不了關係,連白毛女的白髮,也沾上了意識形態的顏色。


紅真的不是顏色,春天吃辣祛濕,望著紅彤彤的辣椒,還未將水煮牛肉放到口,視覺與嗅覺已經製造出舌尖上的高潮。那是麻和辣在作祟。麻既不是觸覺也不是味覺,那是舌頭每秒50次(50赫茲)的振動;而辣則源自辣椒素的分子,進入口腔後刺激痛覺神經元受體,凡痛覺神經元受體所經之處,都會產生辛辣的感覺。在顏色的表相下,紅的詮釋實在複雜,還是艾苦說得好,紅需要被詮釋,除了因為美感,還因為它樂此不疲的符號意義。


一旦進入感官領域,自不免埋下情慾的伏線。一時像魏時煜記憶中《大紅燈籠高高掛》魅惑的一點血,一時又是袁兆昌筆下的阿木和阿茹,新婚一年便失婚的男女,禁不住情慾挑逗,隨著彼此身體郁動,利是散落一地,為新年打開了禁忌的缺口。情慾與禁忌,想來也是崑劇《牡丹亭》歷久不衰的原因。編輯部有幸訪問白先勇老師及校園版《牡丹亭》本地演員,見識過崑曲文辭之妙,才明白白老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悸動。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簡單一個「紅」字,別人未必明瞭,但名字背後,卻寄寓了父母或自己幾許期望?洛楓以為終於擺脫了少紅的俗氣,但身份證上的名字,以及搞錯了的英文拼音Sui Hung,卻時刻提醒她所謂的真實;以至陳韻紅忠於自己與父親奇想之間的巨大落差,「我的名字叫紅」,我的名字終究不是我的名字,那不過是別人的另一章故事。


藍染有二十二度藍,黑白堆疊出五十度灰,艾苦說紅色不易,因為每一種紅色,都有各自的名字與故事。鄧正健評李陀《無名指》老練有力,肯定了小說的價值,那是令人過目不忘的猩紅(scarlet);今期又收錄慕林投稿詩兩首,透析對生命的質問,猶如赤鐵礦(hematite)一樣接近宗教的氣質。末了,祝大家新年快樂,鴻運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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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

《無形》執行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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