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加拿大契訶夫」之稱,首位加拿大籍女性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 早前去世,享壽 92 歲。其女兒斯金納(Andrea Robin Skinner)於前日(7日)在《多倫多星報》(Toronto Star)撰文,聲稱她的繼父在她9 歲時對她進行了性侵,但即使繼父承認性侵之後,孟若仍選擇和丈夫在一起。
據《衛報》,孟若的女兒安德里亞.羅賓.斯金納在《多倫多星報》上發表文章,揭露了孟若的丈夫、地理學家傑拉爾德.弗雷姆林(Gerald Fremlin) 從1976 年開始對9 歲的斯金納進行性侵。弗雷姆林是孟若結束第一仼婚姻後,在1970年代再婚的丈夫。
某晚,斯金納在睡夢中遭到繼父性侵,當時孟若並不在家。她又說,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弗雷姆林甚至向她求婚,當她單獨和繼父在一起時,他「在開車時暴露身體,告訴我他喜歡的社區小女孩,並描述我母親的性需求」。當她十幾歲的時候,弗雷姆林不再侵犯她,但她患上了暴食症、失眠和偏頭痛,她將這些歸因於性侵。後來,斯金納對親生父親詹姆斯(James Munro)説過此事,但詹姆斯並沒有將事情告訴孟若。
1992 年,在孟若對其筆下遭受繼父親虐待的角色表示同情後,25歲的斯金納向母親寫了一封信。但孟若似乎「難以置信」斯金納所受到的傷害,並留在弗雷姆林身邊。斯金納表示,「她的反應就像我所擔心的那樣,就像是她早已知曉他的不忠,我們回到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的樣子。」
2002 年,斯金納告訴孟若,她不允許弗雷姆林靠近她的孩子,之後便與家人疏遠。斯金納表示,讀到孟若2004年接受《紐約時報》訪問時稱讚丈夫之後,決定不再隱瞞虐待事件。她聯繫了安大略省警方並分享了弗雷姆林的信件,他最終於2005年被控猥褻罪並認罪。
弗雷姆林曾寫信給孟若,詳細承認了虐待行為,並指責斯金納,稱她是「家庭破壞者」(homewrecker),並說:「如果情況變得最糟糕,我將公開一些照片,特別是在我渥太華附近的小屋拍攝的一些非常露骨的照片......其中一張是安德里亞穿著我的內褲。」
「她說她『被告知得太晚了』......她太愛他了,如果我期望她否認自己的需求,為孩子犧牲並彌補男人的過失,那就是我們厭女文化的錯,」斯金納寫道。「她堅持認為,無論發生了什麼,那都是我和我繼父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我......被她對自己受傷害的感覺所淹沒。她相信我父親讓我們保守秘密是為了羞辱她。然後她告訴我弗雷姆林與其他孩子的『友誼』,她強調感到被背叛。她有否意識到她在對一個受害者說話,而我是她的孩子?如果她意識到了,我感受不到。」
斯金納希望這能迫使公眾面對她的經歷,但由於她母親的名聲,即使在弗雷姆林去世後,「沉默仍在繼續」。斯金納亦寫道,這種秘密蔓延到了家庭之外:「許多有影響力的人開始了解我的故事,但仍然繼續支持和補充他們明知是錯誤的敘述。」
《華盛頓郵報》曾聯繫斯金納發表評論,她寫道:「我覺得 #metoo 運動改變了我們談論和思考羞恥和沈默的方式。我們厭倦了現狀。我非常感謝像羅南法羅(Ronan Farrow)這樣的人,他們在極其危險的時候發聲。當大眾對創傷的了解要少得多時,那些敢於說出真相的勇敢的人為像我這樣的人掃清了道路。我真的很想為很多很多人開闢道路。」
讀者們對這個消息表示恐懼,有些人說他們很難再繼續閱讀蒙羅的作品了。小說家傑西.羅(Jess Row)在社交媒體上寫道:「艾莉絲.孟若的新聞與她在故事中喚起的世界是如此完全和悲慘地一致——所有那些年輕人都被本應照顧他們的成年人背叛和破壞。」
加拿大詩人瑪嘉烈.愛特伍(Margaret Atwood)向《每日野獸》表示:「這對我來說是一個炸彈。我感到震驚。我仍在試圖理解這件事。我聽說過一些關於這件事的謠言,但是只有很少有細節。」
「在那個時候,在艾莉絲居住的西南安大略省小鎮,這種事情通常都會被掩蓋。現在我們知道了這個可怕的事件,在她的作品中也能找到線索——試試看她的短篇小說《烏德勒支的寧靜》,以及她小說《女孩和女人們的生活》中的那名藝術家,還有短篇小說《Material》。
「在她的很多作品中,都有一些黑暗的秘密被揭開。我曾經教授過一門名為『南安大略哥特式』的課程——愛麗斯來自的那個地區是非常哥特式的。在格雷姆.吉布森與艾莉絲的訪談錄《11位加拿大小說家》(1973年出版,在這一切發生之前)中,他們談論了艾莉絲成長環境的哥特式特質。哥特式很大程度上就是關於秘密。地下室裡的犯罪。被信任的人原來是狼人。這就是艾莉絲真實生活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