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至今快將三年,世界各國從最初的束手無策,到逐漸解封開關重新接軌,地球大部分的國家早已將此當成常態,適應疫情為人類帶來的改變。今期《無形》邀請曾經確診的作者,分享他們染疫前後的身體狀況與心境,以及確診隔離期間的各種思考。
喉痛像老鼠,白天假寐,夜深才跑出來,淮遠戲稱那段確診與隔離的過程為「十日痰」,並從那顆掉下的飯粒,想起那對從不讓餅屑掉落在不該出現地方的紅耳鵯。廖偉棠的〈零次元隔離筆記〉,則記錄那忙於把自己拿出來的七天。把門拉開,從此成為一個有抗體的人類,從此適應末日。
從焦慮到釋放,董新果將自己與家人確診前後的心狀況,分成四個時期作書寫。曾經以為生活有望重回正軌,但原來疫情卻不會如願般「消失」,疫情影響的不再是我們的生活習慣,而是我們本身。在這段發燒、確診、檢測陰性的過程裡,黃桂桂深感猶如赤身露題置身於鬥獸場,那裡只有自己,以及敵人,只能自我拯救。沐羽則記起住在隔離酒店的日子,那種沒有被照顧的感覺,反而讓他有所懷念。然而,隔離最大的障礙還是社交,也磨蝕了對於差異的理解層級,箇中缺乏的就是一種邂逅。
進入後疫情時代,一切卻不等於回復正常。在隔離房間的第七日,亂流倒灌記憶的苦杯,李顥謙的詩作〈新人類〉,彷彿也是我們每個人的寫照。蘇麗真寫信給身在自由國度的K,無須隱藏發聲的本能,也不再需要配戴口罩,可笑在於地球另一端的人,卻仍像一頭頭異獸般戴著防毒面具,品嘗不了每道被文明禁止的甜酸苦辣。憑著康復紀錄二維碼,如像啃了一粒無敵星星的富美,面對六個月的限期將至,在這場疫苗通行證的遊戲裡,只希望自己可以生存落去。
今期最後亦收錄兩篇訪問,包括與本地建築界盛事「港深城市 \ 建築雙城雙年展(香港)」策展訪談,看他們如何活用碼頭這待渡場所,從「集籽種城」的展覽主題展現城市韌性。崔舜華訪問駱以軍最新長篇小說《大疫》,則透過這部科幻意味濃厚卻不止步於科幻邊界的作品,隨小說家之自道,解答屬於各自身靈內部最隱密的慾望、哀告與創傷。
三年快將過去,未來仍然充滿未知,但疫情讓我們看到生命的脆弱,同時也得以重新理解這個世界,如何擁抱新時代的來臨,正是我們這代人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