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無法梳理所有波瀾壯闊的記憶下,還是文字讓重整的過程更真實,決定從頭到尾把零碎的記憶加在一起,拼湊成完整的地圖。俄羅斯鐵幕垂下後,開放給世人窺探蘇聯時期的神秘烏托邦國度,這一次終於走訪了那個超越時空的宇宙強國。在外獨遊一切感官都異常敏感,所有機票、行程、火車票都已預備好,那刻就差自己的心跳。
深不見底的扶手電梯,宮殿式的建築和裝飾佈滿整個莫斯科的鐵路網絡,那地鐵一進來時如颱風來襲,多次嘗試在車廂內和友人交談,卻是被那地鐵轆過車軌的聲音掩蓋。在地鐵中每個乘客都極奇安靜,不少人拿上書本品讀,而且裡頭基本上無法接收訊號,乘客甚少沉迷電話,車廂寧靜得聽到當下的心跳。那時旅客少,只有我不斷在研究俄語發音的車站名和轉換路線的程序,分辦顏色、字形、讀音成了我解讀鐵路站的法門,避免過了站和坐了調頭車的失誤。
到達紅場的鐵路站,眼前是烏托邦式的現代主義建築,最先到的是國家歷史博物館(State Historical Museum)。博物館裡頭是沒有英文文字翻譯,只有俄文註釋,即使有耳機解說但大多都是俄語,否則再多付一半門票的價錢買語音翻譯。這可追溯至蘇聯強烈的民族主義意識,驅使連外國人的入場票也是貴俄人至少一倍,這是一種宣稱開放本地旅遊卻要從中強調文化的唯一和獨立性,不斷塑造俄羅斯文化的優越感,以圖證明世人對神秘國度的膜拜。
聖瓦西里主教座堂(St. Basil's
Cathedral)是我想到俄羅斯的原因,喜歡一個又一個糖果般的洋蔥頭圓頂,讓人有種想採摘和咀嚼的衝動。後來回想,則非常痛恨外地遊客的門票十分昂貴。到達鄰近的喀山主教座堂(Kazan Cathedral),一種羅馬式的東正教建築,跟在意大利時看到的教堂很像,我卻覺得這裡的宗教氣氛讓我很陌生,也許這是被史太林拆毀後,待至蘇聯解體後重建的教堂,共產政權強調上帝隱退論,惟東正教在俄國佔龐大信徒,驅逐不能。
繞過亞歷山大花園(Alexandrovsky
Garden),自拍數張後,到達克里姆林宮(Moscow Kremlin Museum ),一個在莫斯科究極奢華的皇宮,有種初次到達北京紫禁城的感覺,心裡的澎湃比眼前宏大的建築物更強烈,發現廣場上大多路都沒有人行走,有些旅客如我試圖挑戰那地平線的警報聲,後來是一踏進去如踩上地雷,在高溫下身穿筆挺制服的警衛叫哨,一陣尷尬的氛圍讓人自律的回到他所規劃的路線上,有種被臣服卻沒有理由支撐著的迷惘。我相信,一如前蘇聯人試圖突破柏林圍牆逃至西歐的行動,總是在強權下屈服抑或無法與高牆抗衡而終生活在窮困下,在極權主義的統治下為了自己的命運而抗爭,下場都是可預知的,要不被槍殺要不被監禁,偏偏奮不顧身的人多,為了擁抱自由世界的櫥窗,要不考慮後果地去活,時間無論如何都會朝直線進行,死了,轟轟烈烈,便沒有三心二意的餘地了。
終於,我們見證了一段可歌可泣,蘇聯解體的歷史。夜深了,一直相信旅行的力量,只有旅行,才會讓身上的皮膚完好如初,把所有生活經驗留下的傷口頓時癒合,累累疤痕消褪,回到旅舍抱頭就睡,明天一早起來又是好好的一個人……
反正很短
又何苦來這麼一趟
曇花自語,在陽台上,在飛機失事的下午
很快它又回到深山去了
繼續思考
如何
再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