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仁專欄「時宜篇」的收結篇,重讀《論語》,這位偉人的聲音其實很複雜,後人聽到的,只是他許多許多年前喟然而歎的迴響,而渾忘了我們看到水中孔子的倒映,似幻似真,亦幻亦真,那亦是今與古微妙的相遇。
何福仁早前接受電台節目「開卷樂」訪問,談到《愛在瘟疫時》裡〈樹洞〉一詩,奈何時間匆促,只能說個大概,透過這期專欄,何福仁由此引申,分享該詩的創作緣由,以及自己對石濤這麼一幅畫,所引發的種種感受與聯想。
孔子是厭女、仇女,以至是今人所謂「仇女主義者」(misogynist)?《論語》裡有一句:「唯女人與小人為難養也」,但何福仁認為無需為尊者諱,也勿對孔子之說大驚小怪,內文自有解說。
上篇何福仁探討過,孔子是否有寫詩,並釐清了他與《詩經》的關係,下篇何福仁續談孔子與詩,在《論語》裡,孔子往往出口成詩,那些可能根本就是詩。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論語》裡孔子其中備受爭議的話,歷來由於不同的文化時空,或攻擊,或回護,至少有五六種句讀,何福仁從楊伯峻的《論語譯注》說到出土的「郭店楚墓竹簡」,參透孔子的箇中意思。
何福仁最近出版新詩集《愛在瘟疫時》,以瘟疫為主題,是名副其實的「時宜」。既是詩,也是散文,亦是當下時代的註腳。詩集後記並未發表過,其中提到人類文明與瘟疫其實一直並存,而且「它比人聰明,狡黠,肯學習,會演進」,改寫人類的歷史和發展。
中國過去很重視鏡子;鏡,古人叫鑑,以古為鑑,可知興替;以人為鑑,可明得失。但何福仁以孔子所說的「我叩其兩端」為例,認為鏡子也不一定都是好的,不一定能夠讓人看到是非、曲直,並延伸到孔子對與自己不同的「異端」的看法。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句話,今人讀來,一定感受殊深。何福仁續談孔子,和他同時或稍早的文化人只是老子。孔子老子,可說和而不同,以為儒道不兩立,這是後世的事,是只見互異,而不見互補。
《史記》載孔子為母親守孝,腰間還繫著白麻帶,聽到季氏請客,也想出席,是爭取施展抱負的機會,卻被陽虎擋住了。孔子不是應該守喪麼?為了彌縫,就有論者責史遷「近誣」。大可不必。他那時不過十七歲,學問知識還有待修養,他不是宋儒所說生而知之的。而這,還有一個為了爭取身份而行權的問題。到他兩年後結婚,他是守母喪守了二十五個月。
何福仁談《論語》中宰我與孔子之辯,其中提到曾有那麼一個仁者,當有人告訴他另一個仁者墜井,他應否跳下去拯救呢?另一段宰我與老師更著名的論辯「三年之喪」,亦同樣值得仔細深思。
何福仁多年來讀《論語》,嘗試梳理其中若干爭議不息的個案,並透過文字歸納想法。至親互相批鬥的悲劇,過去實在太多,法理與人情,兩端都不能絕對化。
到東非,不免讀書人的習氣,出發前讀一些相關的書,何福仁提到海明威的《非洲的青山》,具體細緻地描述自己如何狩獵。如今再看,何福仁仍然不喜歡。
何福仁續談《石頭記》,這次講到它真正的作者,實為曹雪芹、脂硯齋、畸笏三人。若把脂批刪去,是刪走了至少另一半不同的故事,故不可不知。
何福仁續談《石頭記》,但他卻不喜歡後四十回。石頭中人,從上至下,無不能言擅道,即使你不同意,好歹有個說法。現實人生要變就變,無需向外人解釋,但小說是要說服讀者的。
何福仁續談《石頭記》,還藉著最近肆虐的肺炎疫情,說起書裡眾「丫頭」當中,他覺得寫得最傳神,又最富於反叛精神的角色晴雯。
連續兩期專欄,對瘟疫有感而寫詩抒發後,何福仁延續之前《石頭記》的主題,說到全書描述事事物物,都表現嫻熟、內行,因此欲知是否有批評家從當代敘事學的觀點看這部偉大小說。
何福仁上次寫過除夕看《石頭記》,殘年急景,寫得匆忙,說寶玉出家,在雪地上披大紅斗篷,太剌眼,情景不協。這次回到老問題,抄家敗落後,寶玉曾否入獄?這關係續篇的發展、收結。脂批庚辰及甲戌本好幾次提到獄神廟。然則獄神廟是什麼東西?何福仁在此試述其之,並分享自己多年前特地到山西洪洞縣所看的古代監獄。
對雞公平些,對雞蛋,要愛惜,要有同理心。撥水的時候,你不會把嬰孩也撥出門外。
邀我寫專欄的人說,那怕我滿肚子不合時宜,也想聽聽,很好。但我打死也不承認自己不合時宜,因為我根本沒有時宜的浮念。甚麼是時宜呢?時間,不是一直流動、變化麼?更不要說相對於不同的空間了。至於適宜與否,真是見仁見智。對我來說,沒有時宜,於是也沒有不時宜。我平日翻閱的,往往不是時宜也未必不時宜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