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董啟章獲選為香港書展年度作家,他發表題為「必要的沉默」的文章,引起連串討論。事隔數年,《沉默發條》輯錄各方論述,再思沉默的可能。小輯收錄Edith So、沐羽和彭依仁對《沉默》一書的回響。
「沉默」乃是文學中的重要面向與長久命題。當香港漸漸抖入失語狀態,其實更需要文學的沉澱力量。2014年後天翻地覆,當下步步進逼的政治形勢,不斷縮減的言論空間,社會的虛無乏力,都迫令我們更深入地思考「沉默」。在這個時間編合《沉默發條》這本小書,不是要確立邊界去說明沉默是甚麼,而是希望以沉默為契機,拆除種種思考屏障、重新啟動可能性,立足文學,並滲入其他空間繼續發酵。
如今看來,用沉默去切入2014年的政治風潮,好似撈針,因為講沉默的意思就是相對於發聲,就是「誰還未發聲」裡的「誰」,那時我們傾向辱罵他們多於溝通,因為在一場政治運動裡講快,講切合時宜,講狠與準,就會得到更多的追隨者。於是沉默就是「不合時宜的沉思」,然而回頭看去,由文學作者去處理不合時宜,好像又剛好適合——台灣留法學者楊凱麟說,「書寫是通向未來的」——當下的話語權我們沒能力獲得,但將來之人可以從此理解往昔之人的思想面貌。
讀著《沉默發條》的時候,我也在思考究竟甚麼是「沉默」,我想到在德語中,「沉默」並不是名詞,而是動詞。當然schweigen這個動詞也可被寫成一個中性的名詞schweigen。大概「沉默」不單是一種狀態,也是一種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