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飛行,本來打算把鍾妮梅藻(Joni Mitchell)剛出版的開倉第四輯由頭聽到尾,六張鐳射碟,整整七小時,巴黎到東京漫漫的無聊正好打發一半。但是機艙聲音墊底,耳機聽混和雜音的現場錄音,負負原來並不得正,反而接近此消彼長,效果令人想起「攬炒」。那就無謂傷感情了,於是手指滑一滑,點了很少聽的《2020》(Blade Runner)原聲帶。 (閱讀更多)
王兆基傳來詩作〈星期四與風球如常工作〉,二十三年的生活假裝重複,十一月裡有話未能說。口腔不再為語言服務,謊言剝離在瓦頂上,災難上庭,導演要剪接現場,秋季裡只可說風涼話,不如在十一月放過自己;馮曉彤傳來詩作〈有人含屈而終〉,歷史上、虛構中,那些不同意的事情還是在時代的巨輪的前行中被發生,當事人不能說不同意。但即便如此,那些不同意直至身死,也不會被改變;徐竟勛傳來詩作〈運滯〉,我來到寄梅亭時把子彈上膛,不成不就的助理教授在其中浮沉,珍貴的智識無補於事,時間的代價卻日益厚重。讓子彈再飛一會,不知行方,但湖底中研究月紋的那人,並非詩人。 (閱讀更多)
王崢在阿拉木圖的雪夜中,再聽明星合唱金曲「We Are the World (我們就是世界)」,重回人類群星閃耀時。曲罷開窗,看見林立的高樓,遍佈街角的星巴克,漢堡王,以及虛擬貨幣的投資廣告—「機會如同雷電」;再看見小巷中下著小雪的赫魯曉夫樓,燈光閃爍,滯留著獨屬於過去的節奏,讓人無法不回憶他出生的九零年代。九零年代不僅終結於蘇聯解體,柏林牆倒塌,也結束在了「九一一」的一聲巨響之中。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人類曾經相信有一些東西必然比動物性的生存本身——飲食男女更加偉大。緊接著歷史紀錄片視頻的,是一則有關手機的廣告——「流量比我們祖先騎的駿馬還快」。二十一世紀裡,儘管我們手中掌握了如此多的軟體和硬件,仍然感到了愈發強烈的悲傷和孤獨—因為人性就是這麽好玩,它一面如此的追求飲食男女,一面又不甘於這麽活著,既要又要的矛盾本質是人類靈肉掙扎的存在難題,但也是定義人性的基礎。 (閱讀更多)
雙雙傳來散文,引洛夫克拉夫特之語,說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是恐懼;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雙雙剖析,「對未知的恐懼」之中最強烈的恐懼,是對不應恐懼的物事之恐懼。作為感受到恐懼的主體,我有辦法消解、或者說,緩解它,我只需要硬著頭皮走過去。未知中所衍生的可能性被消滅。他說那是恐怖的降維——它由「二階恐怖」降為「一階恐怖」。然而,這種跨越只能克服缺乏「確定性」的二階恐怖,卻無法消減缺乏「可能性」的三階恐怖。他想起以前讀過的《情動於中》,當中第五章寫「毛骨悚然」說:「恐懼不單能在我們無法作出判斷時被引發,它甚至可以在我們判斷自己沒有危險時出現。」 (閱讀更多)
雷根傳來散文,從投資回想自己與母親的關係。從小到大,學校沒有詳細地教授關於投資的事情。而所謂投資,即大家期望付出能在未來獲得收益或利潤,付出得到合理的回報。無他,人人都不願意見到自己的人生是徒勞無功。然而,成為母親這個選擇,是一個高風險的投資,甚至可以說是投機。老一輩對「養子防老」的迷思,往往以「家用」來衡量子女的孝順,奇怪的事,他說自己的母親連這一計算上都不太精明,對家庭毫無保留、不求回報地付出,他覺得不懂計算的母愛令人心痛。那天他回到老家,母親又添了白髮。他們回看相簿,雷根十歲的那次農曆新年,母親尚帶有半點童稚卻疲累的臉上,流露出真摯的笑容,手上拿著的揮春,正是「快高長大」四個字。 (閱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