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歲晚,又是大掃除的時候。近年各地興起Marie Kondo式令人怦然心動的整理術,佬編也曾經著迷,幻想自己總有一天能將多餘的東西全部弄棄,把書櫃衣櫃執得整整齊齊。
但每次開始不到半小時,就會被執拾時重新發現的東西吸引分神,要不坐在床邊重讀很喜歡的小說,要不站在鏡前試穿很久没有穿的冷衫及牛仔褲。一天就這樣過去,到頭來甚麼也没有整理好,反而發掘了更多舊物。
原來有些衣服,要放久了才會懂它的價值。例如曾在衣櫃深處找到一件舊風褸,應該是以前貪新鮮買的,當時著了幾次就没有再著,但幾年前再拿出來,那種retro的感覺反而幾chill。潮流是種輪迴,十年前的舊物往往會有再重返鎂光燈下的一天。
又例如有一條舊牛仔褲,應該著了五六年吧,開始殘舊不夠挺,然後就被另一條新買的取替了,慢慢沉落在衣櫃最底層。那天再拿出來,發覺竟然還著得落,而且比其他牛仔褲更鬆軟舒服。年輕時喜歡窄腳,現在則講求舒適,將褲腳剪成流蘇,又可以再著好一陣子了。
還有一件黑色樽領冷衫,直程收了在床下底的抽真空袋中。大學時期不怕冷,反而愛冷風吹入頸帶來的刺激與清醒,所以著過一兩次只覺老套焗促。回到香港後驚覺濕凍世界第一,於是每逢冬天也攬著它過日辰。
大槪有些衣物,就是要放一會兒才懂得它的價值,就像會二次發酵的啤酒或雪茄,又像陌生的熟人,再遇時既是重逢又是初見,這是極簡主義者不會有的驚喜。
有人說書櫃裏未看過的書應該要多過看過的,或者衣櫃也一樣。整齊極簡的衣櫃或者能令你心情愉快,但卻犧牲了未知所帶來的機遇與活力。太極生兩儀,秩序與混沌就像五大訴求,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