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和學校,其實都是造夢的地方。前者如夢似幻,每一齣劇都是創作人的夢想實踐;後者則是孕育夢想的場所,引領學生明瞭發夢的價值,將來或可成就更有意義的生命。所以,得知甄拔濤會出任香港兆基創意書院的校長時,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只因劇作家和教育家,其實都是夢想家。而事實上,向來強調藝術教育的兆基,絕對是拔濤能盡展所長的舞台;上任雖然只有兩個月的他,已發現這裡無論是學生或是老師,個個都早已創意十足。「所以,如果說我加入後,有甚麼能為這所學校做的,便是利用我的國際網絡,邀請外國藝術家來到書院辦工作坊,或是帶學生到外國參與劇場創作,讓他們能以創意連結世界。把夢想造大。」
以紀律平衡創作與教育
身兼編劇和導演的拔濤,在2016年憑著英文劇本《未來簡史》,獲得德國柏林戲劇節的劇本市集獎,更是首位華人榮獲此等殊榮。但原來活躍於本地和德國劇圈的他,之前便曾在一間直資中學教了十年書。「可能大家主要都是透過傳媒來認識我,所以只知道我是一名劇場人,卻不知我本來就是教書的。當時,我在中學教英文科和電影評論。開始主力做劇場後,其實我也有在演藝和浸大教過戲劇和寫作。所以我的事業基本上一直圍繞著藝術與教育,從沒有離開過。這次見他們招聘校長,便膽粗粗來試試,沒想到真係得咗!」
其實拔濤之前也曾到過兆基當駐校藝術家,2019年便曾帶領學生演出他的劇作《作為隱喻和意象的世界》。當然上任校長後責任更大,一開始他便花了一個月時間,逐一邀約書院內共70多位教師傾偈,從而了解他們和學校的故事。「原來他們每一個都好厲害,所有事一有想法,便會自動自覺去做,而且跟到好足,更懂互相補位,根本不用我去擔心。所以,來兆基當校長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多工作量,我仍然有時間去做個人創作。」
而其實即使工作再忙,拔濤還是會堅持創作的,因為他相信做藝術教育的人,一旦只專注於教育,很快便會脫節,以致所教的東西都跟不上時代,反而害了學生。「我會話我自己我創作是屬於當代劇場藝術,而當代劇場其實變得好快,所以你只有不斷創作,才能跟得上時代和潮流,知道最新有甚麼在發生,再把這些知識和經驗分享給學生,待他們畢業後便可學以致用。所以我很鼓勵從事藝術教育的人,自己一定要繼續做創作。當然在時間上得好好分配,幸好我是比較有自我紀律的人,就像我很喜歡的作家村上春樹那樣,我會堅持每日花幾個鐘專心做創作,其他時間就專心做教育。」
藝術能讓人生變得更豐盛
兆基的藝術教育有四大領域,分別是設計與視覺傳意、電影與錄像藝術、表演藝術,和空間研習。按拔濤的觀察,書院的學生在每個範疇都非常出色,例如早前書院舉辦的開放日展覽,很多同學的作品都令他感到驚喜。「一位當電影美指的朋友在看到空間設計同學的展覽時,讚嘆這些水準是到他year two的時候才會做得到。電影系同學懂得利用裝置、環境說故事,也喜出望外。又有一場表演,主題是關於聖女貞德事跡的激辯。男主角的澎湃能量,絕對不似他這種年紀所能做得到。」但最難忘的是,展覽期間經歷了紅雨,拔濤怕天氣不佳會浪費了大家的心血,沒想到一眾師生上下一心堅持到最後,終見到雨後的陽光。「這種精神,這份堅持,這樣團結,才是書院最感人的地方。」
拔濤說,或許以前很多人都會認為,只有讀不成書,成續差的學生才會報讀兆基,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尤其是近幾年,很多學生都非常犀利,在創意上更遠超同齡的中學生。「讀不成書才讀藝術,這早已是過時的觀念。單是香港的藝術市場,便很有前景了。你不一定要成為藝術家,還有很多職位都需要相關的藝術知識,何況我們還可以放眼世界,在外國,藝術根本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份。好像我在德國做演出時,發現很多觀眾都是普通人,但他們都懂得怎去欣賞一齣舞台劇,知道那位演員的演技有多好。所以,學了藝術並不代表你就會發達,但你的生命肯定會變得更加豐富。早幾年書院更開設了初中課程,我覺得這樣很好,因為能令學生在成長過程中,可以更全面地學習和接收藝術教育。」
連結世界除了創意還要學好語言
創校18年的兆基擁有獨特的校園文化,著重人人平等,大家以「人類」互稱,學生見到拔濤不叫校長,而是可以直呼其名,讓師生之間的關係更見親切。而作為書院「新人類」的拔濤,他最想做到的事便是帶領本地學生以創意立足世界。尤其是在2022至23這兩年,可以說是拔濤在德國劇場界曝光最多的時間,先後更有7部劇作被翻譯成德文上演,算是在德國劇圈站穩了陣腳,期間更認識了很多外國藝術界的好友,透過這些關係,拔濤希望可以讓學生有機會看到更多香港以外的文藝風景。
「最簡單就是邀請外國藝術家來到書院辦工作坊,或是帶學生到外國參與劇場創作。當然我們的目標並不只局限於劇場,而是各種不同的藝術領域都想涉及,甚至包括升學方面。例如今天下午,我們便約了芬蘭領事來書院參觀,到時我就會向他打聽一下芬蘭那邊的升學情況。兆基的學生,在這面其實是很有優勢的,外國很多學校看了他們的資歷,都很願意收錄他們。」當然,兆基的學生並非「無敵的」,拔濤說部份學生在語言學習方面的表現並不是太理想。「我常跟他們說,一定要學好語言,因為它不只是溝通的方法,掌握一種語言,更是了解一種文化底蘊的起點;尤其是在香港,雖然已今非昔比,但它仍然是一個很國際化的城市,所以學好語言還是有其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