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伴奏唱離別的話──訪一舖清唱雙劇目劇作《一舖兩劇》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幾年，離別、移民成為了香港人的生活主調，身邊總有些人遠走他方，離別的說話因而變得珍重，因為變幻無常，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何年何日。而在離別前、別離後，生活會遇上甚麼變化，距離會帶走昔日情感，抑或在時差的區隔中彼此更加珍惜？

本地無伴奏合唱劇團「一舖清唱」最新劇作《一舖兩劇》，以雙劇目的形式呈現兩個離別故事，分別是圍繞中學生生活的《2022才藝表演（ITQ）》，和講述在時差裡透過網絡重聚的《GMT+8》。儘管故事不同，隨著時間變化或不變的情誼，其實一樣在我們身邊，像抬頭看見一個月亮。

離別前，別離後

新劇《一舖兩劇》由鍾肇熙導演，《2022才藝表演（ITQ）》由黃健怡一手包辦概念、作曲和作詞，她同時是劇作裡的演員，《GMT+8》的故事則以一舖清唱過往的網上單元劇《聽 A Cappella 學廣東話》的歌曲改編而成。

兩個故事，一個寫在離別前，一個寫在別離後。離別前的故事是三個中學死黨遇上其中一個要移民離開，決定透過才藝表演作道別舞台，卻處處碰上障礙；別離後的故事則是遷移過後，散落的人嘗試在網絡世界重新聚合。劇作除了緊扣時下離別和變幻的愁緒，更似是把一段成長過程預演出來，看看在離別下的青春，有甚麼留下來，有甚麼離不開。

導演鍾肇熙形容，感覺就像是《數碼暴龍》的故事：「上半場是『被選中的細路』，在這個城市裡大家的生活是怎樣的；到長大後，離開了這個城市，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忙碌中仍然想找回那些朋友，跟他們聊天。上、下半場的扣連都會牽涉到友情，只是上半場大家還在身邊，你的友情會怎樣，到大家一起離開了、長大了，面對更加現實的處境會有甚麼不同呢？」

趁青春的黃金歲月

以中學生的青春生活作為劇作的起點， 負責《2022才藝表演（ITQ）》概念創作和編劇工作的黃健怡說，因為學生時期是大家都有的共同經歷，成長的純真情誼也是那個時段獨有的事：「或者朋友之間的打鬧，有時真的只有在中學或學生時期，才會那麼真切地體會到。」

隨著歲月增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路，愈行愈遠，或是走進一個沒那麼純真的社會，可能是無可避免的變化。但這份由學生時期建立而來的情誼，卻神奇地保留下來。「我也有一班比較熟的中學同學，那時一起唱合唱團，但現在除了我之外，各行各業都有，可能醫科、商科、社工……多年之後都會常常聚會，會看到大家的成長和轉變，但聚在一起時，又不知怎麼地可以回到中學那種很親近的感覺。」黃健怡說。

對鍾肇熙來說，中學時期是一個讓很多各式各樣的人走在一起的魔幻時刻，單純，離所有利益關係最遠。正正是這種魔力，成長過後，回個頭來才會令人如此珍惜。「早上排練《GMT+8》時才剛說起，中學明明有一群人性格上應該不會熟絡，會打架，但中學那個特別的氣氛令他們走在一起。成年後這些友情仍然可以維繫，但外面看是絕不可能熟絡的一群人。」

「那是一個很魔幻的時刻，當你離開了才會珍惜曾經有過一段黃金歲月。」他說。

距離是一面鏡

鍾肇熙曾經在2019年到瑞士求學兩年，今年年初回到香港。移民潮下，身邊總有些人遠走他方，有時在倫敦遇到剛剛搬到的舊朋友，重遇的重量感覺有些不同了：「疫情都有關，說再見時會覺得不再有機會見面，以往不會思考那麼多。」

無論是成長抑或移民，這份由距離加諸的重量，或者就是反過來令人想起青春單純，世界還沒那麼複雜的日子。大學畢業後，他身邊一樣有投身商界打滾，抑或成家立室進入「樓奴」事業的朋友，臉上不再是年輕時的樣子，當他羨慕朋友有車有樓時，他們反過來羨慕從事戲劇的他無憂無慮。但他自言，反思過往會取笑朋友當了「樓奴」的自己，才明白其實他一樣介意買不到樓，無法跟女友結婚，到底不是那麼「無憂無慮」。過去覺得是虛偽的轉變，年紀大了，明白很多事情都「唔到我揀」。

雖然在人生路上漸行漸遠，但在對比中，某程度上也看清了自己。這或者就是成長的真諦，也是《一舖兩劇》的兩個故事裡，所呈現出來的青春軌跡。「有些事要成長後才明白是怎樣的，或者不同人的碰撞才會明白，自己在走一條怎樣的路，在做怎樣的事。這部劇作可以這樣衝擊觀眾，原來有些人是這樣的。」

在唱和舞之間

話說回來，這次的劇作《一舖兩劇》是黃健怡加入一舖清唱後，首齣自編自演的原創劇，除了《2022才藝表演（ITQ）》的編劇、作曲和作詞，她還兼任演員，在台上透過無伴奏合唱和形體舞蹈表現劇作。

對於首次自編自演，還要兼顧角色、唱歌和舞蹈，她形容就像同一時間走在三條線上，感覺就像0.1秒內同時把三件事做出來。「最有趣的是自己想了一個故事出來，但當要下手做時，自己會摸不著那件事。我會說是我們比較欠缺演戲上的語言。原來即使自己創造了一個角色，都真的會，啊到底要怎樣做呢？」

鍾肇熙則形容這次合作有不少超出預期的部分，例如排練動作時，編舞給演員很多連續、緊密的指令，他們都可以立即表現出來；但演戲、動作和唱歌之間，需要很多共同語言上的磨合。其中一個例子是，有演員曾經表示希望刪減台詞來遷就接下來歌唱部分的音準，這都是他作為舞台劇導演不會想像到的限制，處理方法上亦因而磨合出不少有趣好玩的畫面。

留下來的事

一個關於離別和重聚的劇作，在所有離開和留下的抉擇之間，難免談到各自的想像。

鍾肇熙想起，他在就讀中七時曾經刻意不接觸戲劇一年，希望藉此量度自己的熱情。後來大學時他再次參與劇社，一位老師跟他說，「如果有些事你離開了又再回來，即是你很喜歡啦，那就不要再懷疑自己」。「在外國讀書時會覺得自己有能力在那邊生活，不過我選擇了回來。其實你真的喜歡一個地方，想在這裡生活，這是一個選擇吧，冇話好定唔好。」他說。

黃健怡則說到自己未曾在外國讀書，沒有接觸過在異地生活的可能，「但我相信留在香港做藝術的人，母語是廣東話，我想就是最重要的因素令大家繼續留在這裡。在其他地方可能都會有廣東話的觀眾，但始終不是你的地方，那是一種在自己地方做回自己的語言的感覺。」

此時此地，但願人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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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演出

青年廣場 2樓 Y劇場

2022年12月2日 (五) 晚上8時正

2022年12月3日 (六) 下午3時正 及 晚上8時正

票價$180，門票現正於art-mate公開發售

立即購票：https://www.art-mate.net/tc/doc/64440

票價優惠：

—　全日制學生、高齡人士、殘疾人士及其陪同人、綜合社會保障援助受惠人士可獲正價的半價優惠；

—　每次購買4張或以上之正價門票，每張門票可獲$10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