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未嘗顧念誰知我——《觀星閣詩艸》序

書序 | by  陳耀成 | 2025-03-31

上世紀70年代初,父母帶我舉家離開童年成長的澳門,到香港升中學。因為沒有參與香港的小學會考,找學校並不容易,結果進了當年的所謂飛仔學校威靈頓中學。較我年長的校友張堅庭在臉書曾經這樣寫過:


「今日因工作再臨我長大、上學、居住的尖沙咀。這條斜坡的盡頭曾經是威靈頓中學的校址。我曾在那裏上學4年,這斜路之前沒有上蓋,路口有雜誌檔賣些什麼我忘了,好似也有性感刋物,威靈頓和旁邊的格致都屬於飛仔學校,放學時路口站滿了年青人,有時是等女孩子的男仔,有時是尋仇的學生飛仔,風聲緊的時候,我會扮傻仔,免得被人點錯相,學校的管理頗為法西斯,守在門口的都是面相兇嚴的訓導主任,測頭髪、裙衣長短。雖然是飛仔學校,但老師上堂科目都全英語,而且水平頗高,總之我一路讀到中六,中學會考有三個Credits,不過頗多同學途中大半失蹤了,不知是被退學還是自退了,總之中學合格率98%,數字好睇,只教不育,所以和學校培養不了感情,但一路走來總算對得住他的校長『屎坑蟲』了。」


我印象之中倒不曾感到那麼「飛聲」鶴唳,亦未見過什麼報仇打架的場面。(但很感謝張堅庭把那位校長頗難聽的外號,於笑嘆怨由的往昔噪音中幽默定格!)高中之後很少再去尖沙咀那區,一個原因是若干年後已移居紐約。某年在香港舊地重遊,發現校舍早已改建。而諾士佛台成為一個高級酒吧區。滄海桑田。是好是壞?幸好自己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感到前路茫茫的中學生!後來曾經與黎海寧在一間西班牙餐館吃飯。偶爾和一些不願意去蘭桂坊的朋友,在這兒喝酒。最後一次去,應該是因為兩位來自蒙特利爾的朋友建議。原來他們在加拿大的一位意大利友人,曾經在這裏的一間餐館嚐到極出色的西西里島式的墨魚汁意粉。是的,烹飪水平的確不錯。然而那晚,吃喝之間,難免臆想,故人何在?


回憶中,印象最深的是兩位老師。第一位是教數學的陳禮源老師。


當年的同學陳毓文,30多年之後,通過<香港電影評論學會>與我再聯絡上,令我興奮。歲月匆匆,不可以低估人對成長時期的眷戀。談起禮源老師,他說:


「記憶中我們選擇了「純數學」這門課。陳老師綁上類似線繩的東西和兩支粉筆,在黑板上畫圓圈,以教授三角和幾何。」


談起禮源老師,也是因為一兩年前,禮源老師與舊生聚餐。在面書的貼文中,他問起:我在那裡。


我是他四十年前的學生,他仍然記得,怎能不感動?


是因為禮源老師令我愛上數學和物理,選了理科,然後才發現其實不太適合我,因為影響我更深的是另一位老師,教中文的黃瑞松。雖然中學會考在即,在課餘時,我不斷通過中英語,讀中外小說從托爾斯泰、杜也夫斯基,到卡繆、沙特、亨利詹姆斯、紅樓夢、金瓶梅等等,終於病倒。


會考及升大學的考試雖然合格,但成績肯定不能夠投考中大或港大,而且我也不能想像自己將會終身成為科學家或工程師。於是我進入了浸會的傳理系,因而接觸到電影欣賞。一直家境貧窮,沒有能力唸要花錢的電影製作。於是副修英文新聞寫作,但偏向寫文化報道,終於畢業後,在日間工作的英文報館發表英文影評,在《電影雙周刊》刊登中文評論。而是在紐約得到哲學碩士學位之後,才陰差陽錯地成為電影導演。


2000年,我完成了電影《情色地圖》,帶到韓國的一個影展放映。因為一宗小事的觸發,我在那時寫的報章專欄內,發表了這一篇<黃瑞松老師>:


「南韓全州曾是後百濟的王都和朝鮮王朝的發源地。新城部分的建築無甚瞄頭,像整潔的台北或深圳。某晚,電影節的朋友帶我們到老區,平房畫檐的舊里巷內,是一間來自數個世紀前的彷唐的傳統茶館,裏面居然有我是只聞其名,而不曾見過,遑論|坐過的「暖坑」。大家嘖嘖稱奇。


一起席地而坐的是北京導演寧敬武與杜海濱。我看到牆上掛的一張字畫,主要是個巨大的「山」字,下面小楷接寫「(山)氣日夕佳,飛島相與還。」


我隨口說,是陶淵明的詩。默然之後,國內導演忽然對我尷尬地說:「我們不認得陶淵明詩,只認得毛澤東的詩。」


這就是禮失求諸野了嗎?然而這宗小事在我心頭縈迴好久,令我強烈懷念中學時代的黃瑞松老師。


小學在澳門度過,有一份無憂無慮。在香港上中學只感到那被迫成長的壓力,而反應是一切少年的渾渾噩噩。中二那年黃老師教中文,某天說我作文不錯,叫我多寫。


他在台大唸中文系,那是他回憶中花月正春風的亮麗歲月。他說曾是台灣學者吳宏一的同班同學。黃老師借了很多書給我看:余光中、鄭愁予的詩,陳之藩的散文,魯迅的《野草》,我最感激的是他借來葉嘉瑩的《談詩》與《談詞》二書。


與此同時黃老師教我們寫舊詩詞。課餘時,我因而細讀一兩首經典,實在終生受益。黃老師喜愛辛棄疾,我還記得「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恨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


無歸路!與黃老師睽隔多年了。還有機會再見嗎?」


瑞松老師當時應該是在恒生商學院教學。而好像是不只一位學生見到這篇文章,帶給他看。然後他應該是通過我專欄登出的電址與我聯繫。當然我是長住美國,也不能立刻相見。其實回想起來,之後我們也再只有一面之緣。我是於2003年完成了《吳仲賢的故事》。在藝術中心放映時,請了老師和師母來看,在大堂與他匆匆寒暄幾句。但每次回港,我都要處理很多事務,想着下次回來再約見面吧!但後來卻發現,已經失去了他的聯絡方法。


如是者,直到去年。因為不再年輕了,而且香港近年也有很大的轉變。一些外國學府(主要是溫哥華的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niversityofBritishColumbia)有興趣收藏我的資料。我於是把過去的剪報、場刊、節目單等等,從故紙堆中搜出,因而發現了一些很舊的地址簿,翻開一看,裏面赫然有黃老師的電話。於是試試給他發一個WhatsApp短訊,很高興黃老師立刻回應。他說:


「耀成,常想起你,獨憾無法聯繫,祝願一切安好;多謝關心,健康響了警號,七月確診前列腺癌,已擴散,所以毋須做手術。試藥中,目前進行藥療,希望能抑制癌細胞,然後再打針,據稱有人能抑制一年半載,俟復發再重覆療程。」


欣慰的是——重新通訊之後,黃老師的病況最近已經穩定下來。


是因為再開始聯絡,互通消息,黃老師把他的一些舊詩(通常配圖)的詩作傳來給我看。讀着讀着,頗為津津有味。因為其中幾首寫貓。我知道陸離愛貓,轉傳了給她。她突然很興奮,立刻說要為黃老師安排出書。


這就是此書出版的緣起。


據維基百科說:所謂「緣起」是佛教觀念。緣起就是「依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任何的法顯現以及事物,都因為各種條件的相互依存而處在變化中,這是「緣」的現象。


但這的確是越過多少歲月的,頗有趣的一連串的互動觸發。成為師生是緣份。這麼多年之後再聯絡上是緣份。陸離促成此書又再是另一重的緣!


其實我也是到此刻才知道黃老師一生孜孜不倦地筆耕的是舊詩。然而昔年他借給我看的張秀亞、吳宏一、陳之藩;還有作者的名字已忘掉了的一本我很喜歡的散文集《第一聲蟬嘶》,都是當代文學,是最早觸發我創作興趣的書籍。


他書單中影響我最深遠的倒是葉嘉瑩,和葉嘉瑩推介的周夢蝶。葉嘉瑩的詩詞論文是我一生都愛讀的。而我在紐約社會研究新院大學的碩士作業是英譯《還魂草》,兼附一篇名叫《慾之變貌》的論文從法國哲學家Bataille的理論探討內容深邃龐雜的夢蝶詩。到今天,我未能有機會出版到一本周夢蝶詩的英譯本是一個很大的遺憾。但想不到那未能出版的計劃,也竟然吸引到周夢蝶基金會負責人曾進豐教授在2013年(周公逝世前一年)邀請我到台北出席第一個國際性的周詩研討會。那台北行得以和周公和余光中先生吃了一頓午餐,是很大的(回想兩位均已大去!!!)也是及時趕到的榮幸。當然黃老師也曾借了余光中、瘂弦詩,還有昔年有關現代詩爭論的專題雜誌給我看。在台北與兩位近代名詩人進餐之時,想起黃老師、飛仔學校、香港、紐約,深感人生那許多奇怪,卻彷彿朝向某個終點的彎曲的緣路。


***


張愛玲在《海上花》譯後記中曾經引述過陳世驤的話『中國文學的好處在詩,不在小說。』她認為:「他是指傳統的詩與小說,大概沒有疑義。當然他是對的。就連我這最不多愁善感的人,也常在舊詩裏看到一兩句切合自己的際遇心情使人千載之下感激震動


張愛玲的古典文學修養當然深廣。我想起她在《紅樓夢魘》內引了黃仲則的詩句:「太貧常恐人疑賊。」(因為貧窮,怕別人疑心自己是盜賊)順手拈來,真是功力深厚。當然她在《傾城之戀》所用的《詩經》之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被頗多後來的小說家轉引。而近代華人社會中,兩位最暢銷的作家瓊瑤和金庸都熟讀舊詩。我當然記得童年時看到瓊瑤小說中引述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以及青少年時期,於《神鵰俠侶》書末碰到的李白詩:「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胸中所湧起對生離死別,對故事要結束了的那份惆悵。


中學時期,記得黃老師談起他的大學生活——台大校園、陽明山的櫻花、周夢蝶的武昌街、明星咖啡館等等,是浪漫;日後知道也是對已逝青春的鄉愁!我不久前傳給他一則新聞,關於薄熙來兒子薄瓜瓜到台灣的婚禮,文中提及羅東。他的回應是:


「今日兩岸幾乎無法溝通,一份愛情,觸動兩岸的神經,如果終始幸福,也不失為一段美談。讀書在台北,羅東卻很熟悉,去過幾次,愛滾軸溜冰的,愛跳舞的,愛唱歌的,幾位朋友都在羅東,所以偶然會穿梭在台北與羅東之間。那時候,還是個開發得不算很好的小鎮,農村社會,有很濃的人情味。路上的街燈暗澹昏黃,彷彿稍為用力呼吸都會把它吹熄了。小鎮大路的黃昏,夕陽都給漫天車塵淹沒了,看到的是遠處一抹橙黃,沒有很清晰的輪廓,印象很深刻。這一刻突然想起,早已湮沒在歲月洪流裏的片段,一下子都在心眼裏亮了起來,再回頭,都是陳年舊事了。」


明顯地,瑞松老師的散文也很有味道,但他始終堅持寫舊詩。有時我想——創作人選擇表達自我的媒體,也許像樂手選擇自己的樂器吧。黃老師於書的後記中,提起他如何在交通的途中,看着街上的招牌,去練習辨認平仄,令我非常感動。那是個很特殊的命運——在一個已經式微的傳統中找到個人才情與感思的寄托。


在那英殖的舊香港,老師這樣義無反顧地進修研讀中文是過異數。他是在1961年負笈台大,而香港是於1974年才令中文成為法定語言。我的記錄劇情片《吳仲賢的故事》中,就談及火紅年代的中堅分子,為爭取中文合法化所進行的街頭運動,反殖民的奮爭。不知道黃老師看片時,有什麼感受?


瑞松老師本來不想特別談他個人的背景。但我認為此刻的香港其實很需要個人的口述歷史,以填補描畫大歷史之下,過往的人的生命、抉擇、軌跡。催促之下,他寫了兩篇序與跋,才知悉了他的家族史是一頁隱隱有張愛玲味的書香史。而教書維生的壓力可以導致長年累月每天只有時間吃一餐。那是一整代(包括我父母)令人敬佩,痛惜的掙扎;也是所謂建立香港繁榮,令諾士佛臺成為高級酒吧區,所需要的掙扎,所索取的代價。


張愛玲曾經這樣形容昔年的上海:「這時代,舊的東西在崩壞,新的在滋長中。」我不知道今天的香港內,「舊」的事物是否在「崩壞」?但反正新的事物不斷後浪推前浪。現在雖然有很堂皇的戲曲中心,但新光戲院卻結業了。官方培養是好事,但與民間自發自栽的花果,可能會很不一樣。我覺得黃老師的這批詩作,應該也是香港的文化遺產一個獨特的篇章。其實陸離愛寫打油詩,我提醒她:那也是個將要消失的文學類型。因為這次我們為黃老師籌劃出書,我也在鼓勵她把她的打油詩結集出版。希望我們不會失望!


人的一生總有許多無法實踐,不能完成的計劃。例如,我仍然希望可以把周夢蝶詩的英譯整理出版。然而這次促成了黃老師的詩集面世,真是人生「有得幾回」的盛會與幸遇。


瑞松老師的詩中有兩首特別觸動我。第一首是


《題坐釣圖》


眠雲卧石逍遙久

漁獵何勞挈犬尨

不為花鱸不為鱖

一竿釣月坐寒江


另一首《逍遙》;他附的圖展示著一頭在雪地中獨行的貓,而貓身後是一串牠來時的足跡:


信步也曾留趾爪

欣然展屐笑顏開

未嘗顧念誰知我

那管何人踏迹來


「不為花鱸不為鳜」的坐於寒江畔的釣魚郎,是不問收穫地自娛自賞。而那雪中「未嘗顧念誰知我,那管何人踏迹來」的獨行的貓,顯然是對所謂「人死留名,豹死留皮」的說法並不放在心上。


周夢蝶曾經有一句詩:


誰是那相識而又未誕生的再來的人呢?


我們對輪迴、再生、「人死留名」、進入天國等等,可以有多少熱切的盼望,依戀,執着?


上面兩首詩輕盈地展露黃老師作品的神韻:一份豁達與自尊。舊詩詞往往關注人與大自然,人與歲序的交流、密約。瑞松老師彷彿一生堅持在這鬧市中,保留着這份舊詩詞的知與感,同時也與都市進行某些對話「輯三:疫中行」是個好例子。對圍繞我們的無數營營役役,這也許是我們需要的一注清流,這當然也是藝術創作(形式不論新舊)的追求。


[黃瑞松老師的回應:


堅庭弟(他也是我的學生)描寫也許不離事實,跟我的印象不太相符,也許一直教高年級,學生都勤懇奮發,令我感動的是,偶然有中文科(語文、文學、中史)考得不理想(不一定是不及格)的學生,會哭著前來道歉,覺得對不起我。一生幸運,從未遇過頑劣的學生,威靈頓並不例外。張沛松校長,傳說中會有些難聽的話,個人對他卻頗為尊重,雖然學校被視為學店,總覺得他是誠意想辦好教育的人,他創始了一個獨特的制度,功課成績登記,催功課,欠交功課對學生的責罰,都由專設部門處理,讓教師只專責教學和批改作業。個人認為當中作用,是要減輕教師的工作量,讓教師有較多時間教專職吧!讓我非常感動的是,他的臨終遺言,始終不忘學生。他很鄭重的叮囑太太:我死後,不要特別為我放一日假,不要誤了學生的課業。所以張先生辭世後翌日,六間威靈頓運作如常。我剛到威靈頓時在高街任教中二、三級,當時學校主任(其實等於分校校長)汪紹綸先生每日巡課對我這個新人都特別留意。三日後,汪主任對我說:你教得很好,明天開始,你負責教中四、五級吧。我問:要徵詢校長的意見嗎?汪主任說:他知道了。汪紹綸主任固然對我有知遇之恩;張校長用人不疑,果斷,對我也一直很有禮貌,對他,我還是感激的。


到尖沙咀後,偶然會兼一點中二或中三的課,節數不多,竟能相遇耀成,是緣;印象中,所教學生都乖,從沒有飛仔的感覺,算是終生之幸。


《第一聲蟬嘶》是忻愉的作品。忻愉是筆名,原名是李茂盛,羅東人。所寫《一隻吊在天花板上的壁虎》,公開發表後,曾獲創辦美國愛奧華大學「作家研習班」的已故聶華苓教授的高度評價。他跟我和吳宏一都是好朋友,同屆同學中,白話寫作數他最好,懷才不遇,多年前鬱鬱辭世了。]


陳耀成

2025216


延伸閱讀

作者其他文章

陳耀成

曾被美國學者白睿文(Michael Berry) 稱讚為「華文文化界最具創意和多樣化的要角之一」臺灣著名電影學者焦雄屏形容陳是「華語電影真正的知識份子 ... 有詩人的情懷,敏銳的洞察力,原創性的創作形式,還有難得有的歷史觀。」陳耀成生於廣東南海,成長於澳門及香港,在紐約社會研究新院大學 (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 得哲學碩士,在美國西北大學獲得博士學位。 現居紐約的陳耀成曾導演劇情片《浮世戀曲》(1992) 、《錯愛》(1995)、《情色地圖》(2000);記錄片:《北征》(1998)、《澳門二千》(2000)、《吳仲賢的故事》(2002)、《靈琴新韻》(2004)、《大同:康有為在瑞典》(2011)、《名字的玫瑰》(2014)《撐傘》(2016) 等, 曾在柏林,倫敦,鹿特丹和金馬獎等多個國際電影節展出及得獎。 電影之外,陳耀成同時以中英文發表評論。他的評論集《最後之中國人》得 2000 年香港文學雙年展的評論組最佳書獎。他為台灣麥田出版社編譯的兩本蘇珊‧桑塔格 (Susan Sontag)文集:《文選》及《旁觀他人的痛苦》連續獲台灣《聯合報》列為全年十大非小說好書之列。南伊利諾州大學教授 Tony Williams 編輯的討論文集《後殖民主義,散居,另類歷史: 陳耀成電影》(Postcolonialsm, Diaspora and Alternatice Histories: The Cinema of Evans Chan) 由香港大學出版社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於 2015 年出版。 陳耀成撰寫文本的歌劇《大同》曾於香港及倫敦公演。他改編張愛玲小說《赤地之戀》的英語舞台劇 Naked Earth 獲得夏志清教授讚美,於 2000 年紐約百老匯外圍的 Bank Street Theatre 公演。 他有關邱妙津的記録片《蒙馬特之愛與死》(2019) 於德國漢堡電影節 , 提名最佳電影競賽首映。他最新的電影是有關 2014-2019香港民主運動的記錄片《我們有雨靴》(2020)。該片被《記録片周報 Documentary Weekly》列為英國 〈謝菲爾德記録片電影節 Sheffield Doc/Fest 〉十大記録片之一, 並榮獲德國柏林夜之徵兆電影節頒發 <史諾登傑出紀錄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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