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帝國

無人知「八文樓」到底幾時先會重建，隔離鋪AA話三千幾間樓，業權又分散，如果無喺幾廿年前就部署定，而家無人啃得落。不過對住啲客，佢哋又會講另一套。

「其實如果真係鍾意一個地方，上wiki仲好。」

「都係。」

Mina記得尋日Sunny有俾啲相Dora睇，海灘、森林、鹽湖。Mina想聽多啲。但大家都冇講落去嚕，大家又開始講天氣，講寵物，等Sunny攞部手機出嚟撳，Cafe就俾另一枱傾生意嘅男人聲冚實咗。

飲咗三杯唔同嘅咖啡，五點零Sunny就揸車走嚕，佢話約咗friend打網球，夜晚去天后食燒鳥。Mina問Dora Sunny幾多歲，Dora估三十。隔離個AA又過嚟買咖啡飲，佢好開心，呢個月終於開齋，一對天津客幫個嚟poly讀書個女買咗一間兩房。Dora講過唔明點解咁舊，就嚟60年嘅樓，都仲有人買，出面外牆巖巖巉巉到隨時都可能有石屎跌落嚟，水管鏽到好似N種貝殼五代同堂，出邊都已經咁樣，入面仲邊處得人。Mina住公屋，Mina唔明。

AA問佢知唔知好多年前，可能喺七十年代，嗰時八文樓隔離仲未填海，仲未有九龍站，好多人會嚟呢邊嘅海旁玩，有一日，傍晚時分，有隻橙色嘅，成架郵輪咁大嘅UFO喺度出現，「成半個鐘！」「係咪㗎，未聽過啲街坊講過喎。」「你上網Google下就有。」「網上啲嘢信唔過喎。70年代有相機啦，如果係真嘅話，一定有相。」「因為冇相，所以呢件事先係真，因為係真嘅，所以光明會嗰啲先要抹走所有痕跡。同埋啊，而家AI整相咁方便，相都未必係真㗎。」

八文樓每幢其實都係得18層，但係因為挨得近，企喺樓同樓中間，你會覺得佢哋好高，個天暗得好快。仲有一個鐘先收工，Mina腦入面諗緊嘅，唔係外星人，而喺瀑布。

*

星期二Dora休息，Dora話休息仲辛苦過返工。Janet話Dora同奶奶住，好慘，Janet話Dora個地位同佢哋個菲律賓工人姐姐一樣。AA 過嚟買咖啡Janet問佢點睇樓價，AA買加息只係暫時，我哋唔會再經歷高息嘅年代，有錢嘅人只會越有錢，所以要買樓一定要趁早，以後只會更貴。Janet問八文樓最平幾錢。Dora講過，Janet上年同男朋友搬咗出嚟住，喺銅鑼灣租咗間一房，每個月夾六千幾。如果要結婚就要買樓。Dora同佢講，其實供樓都差唔多。Mina有諗過扭呢樣嘢，但當聽到佢哋咁講事，當佢真係思考真金白銀去買樓時，佢覺得胸口好似比一嚿大石砸住，佢一個人抬唔起。

今日Sunny兩點就嚟到，Sunny架車啪喺後面，Cafe門口今日一住停住架Benz 。Janet講起架車，話佢男朋友話好型。Sunny話「表面風光」咋，架野每半個月一定會有嘢壞。兩點半Mina放飯，Mina除低手套，拎住手機行過兩個馬路，去食茶記。

門口又嚟咗一pair couple，見佢哋身水身汗，九成喺行過嚟。Mina好主動出去同佢哋講唔好意思，可能要等一陣，俾餐牌佢哋睇，介紹最近新入嘅豆，同仲有剩嘅home made檸檬撻有溝泰國北部嘅青檸。對couple見三台客啲咖啡唔喺啱啱上，就喺未飲幾啖，話唔關，佢哋再睇睇。入翻鋪頭，洗埋啲杯同碟，以前Mina對返Cafe有過fantasy，但到而家真喺做落，發現完全喺第二件事。Dara尋日同佢講，喺因為佢未開始冲咖啡啫，等閒日無咩客嗰陣，佢會教佢。對couple轉咗個圈，又返翻嚟，街尾間韓式cafe一定爆晒場。「喺啊，好多『口靚』妹排。」Mina同佢哋講今日禮拜日，唔好意思，佢哋鋪頭細，Mina話喺錦田間總店大啲，或者佢哋下次可以去嗰間，「我哋就喺元朗過嚟，你哋錦田嗰個我去過一次，好靚，唔緊要啦，下次啦。」

池入面好多嘢，地下濕糴糴，只見Sunny一支箭咁衝咗出去，跟住同對couple一齊返翻嚟。「我哋車度飲就得。」Sunny同個friend拎起個杯（Dara叫Mina快啲過去幫手） ，「唔緊要，你哋咁遠過嚟。」，行出門口，用單手打開車門，「你架車好靚呀，我哋啱啱都講緊。」。Sunny今日揸嘅係一架「越野車」，Dara話喺咩三菱嘅第一代三門，好型。

對Couple部手機一定好肚餓，件檸檬撻同杯抹茶鮮奶走甜一落枱，就係咁餵佢食，係咁「咔嚓」。Dora將份espresso倒落啲凍牛奶上面，同佢哋講「Dirty 第一啖要10秒內飲，口感最好。」

「個天好似要落雨。」一個個頭蠟到蠟蠟令，成隻左手都係紋身嘅後生男人揈住條車匙喺度講。呢個好似都係熟客，佢嗌咗杯Mina未聽過嘅嘢飲。「你今日唔戴眼鏡嘅。」「諗住換下形象。」

「你戴眼鏡好睇啲喎。」「我掂都靚仔啦。」「呢幾日真係好焗。」「話要打風呀嘛。」「又打風？」「唔知啊，可能今年係啲咩咩現象。」「呢幾年好似好少聽到咩呃你唔落現象。」「係囉。」

「咦又有新錶喎。」「上個禮拜東京買。Paul Newman。」「靚喎，喺啦，試唔試埋檸檬撻？」

「你叫到點都要試啦。」

個客講嘢好大聲，對Couple同另外啲客，一喺無聲出，一喺就淨喺細細聲咬耳仔。返工第一日Dora同Mina講過，呢度主要做熟客生意，因為八文樓個位比較僻，平日除咗住樓上嘅客之外，有好多特登揸車入嚟嘅客，呢啲客對錢無所謂，一定要湊得佢哋開心。個男人拎部手機，懟比Dora睇，「噫，Paul Newman喺咪嗰個荷里活明星呀。」「係呀，同埋佢都係賽車手。」「唔怪之得你買啦。」。喺雪櫃度攞件撻出嚟，擺落個盒度，唔知個味喺點嘅呢？Mina心諗。

個男人客走咗之後，Sunny先落車，接過佢個空杯，Sunny又落單兩杯拎走，Dora同佢講起而家啲外賣杯來貨價貴咗，Sunny講佢之前個Ex間環保廠點點點（水聲搞到Mina聽得唔喺好清楚。）。Sunny架車引擎聲好似一舊石打鼻鼾。焗咗成日，場雨終於破繭而出，Mina終於聽到其他客講緊咩，原來今日喺對Couple個女仔嘅生日，佢哋一陣去吃「Omakase」。因為落雨，佢哋唔行去搭地鐵，喺街口攔的士。希望佢哋今晚玩得開心。

到六點半，終於得閒少少，Dora去馬路對面食煙撳電話，Mina都偷偷解鎖個mon，有14條新聞，29條WhatsApp，6條IG message。8點埋數，仲有啲客吃完嘢過嚟想飲杯咖啡，唯有同佢哋講唔好意思，呢一日內，Mina倒數唔清自己講咗幾多句唔好意思。8點15，Dora叫Mina收工先，Mina喺雪櫃同埋個牆罅之間，拎返個袋。「Bye Dora.」「Bye.」行到街尾，擰返轉頭，喺個六尺闊，十二尺深嘅舖頭入面， Dora仲喺度埋頭寫緊。

好彩巴士站好近，不過要等11分鐘，搭地鐵一定快好多返到，但Mina但坐。佢好攰，佢得返望手機嘅力。

（今晚打老虎）

Hin:「咁早入場？」

Vic：「人生第一場英超喎！」

（Nico電影）

「睇唔睇鬼滅之刃啊？」

「/ \好啊」

「做咩用埋啲老餅顏文字/_\？」

「支力(TдT)」

（Sa）

「你同條仔發展成點啊？」

「無啦，frd only」

「fwb ？」

「你諗多咗」

*

「有無睇Wednesday？」

「無啊，咩嚟？」

「Netfliex 嗰套呢。」

「哦，我好少睇美劇。」

「咁你睇咩？」

「我而家睇動漫多。」

「我以前有追《Hunter X Hunter》。」

「呢個未睇過。」

Dora話而家都有陪個女睇電視，最近睇咗十萬次《K-Pop demons Hunter》，瞌埋眼腦裏面都係嗰幾首歌。Dora俾阿女啲相Mina睇，同佢成個餅印咁。

下晝三點半，架三菱pajero又停喺門口。今日Sunny自己一個，嗌咗一杯Double shot嘅mocha。「好似見你飲甜嘢喎。」「琴晚跟個friend去咗夜跑，今日就想食甜嘢。」「去咗邊度跑呀？」「西環跑到去鰂魚涌，再鰂魚涌跑返西

環。」「搞咩咁有興致？」「條女失戀囉，我真係捨命陪君子。」

「嗰個Sunny日日嚟，不過之前除咗南美一個月，所以你未見過佢。」

「佢好型。」

「型㗎，佢尋日身Chrome Hearts都幾皮野。」

「佢做咩㗎？」

「佢講過佢老竇廠佬囉，喺東莞間廠有幾千人。」

今日早啲嗰陣，Dora同Mina講。

「不過佢成日話好無聊。」

「多謝你啲手信啊，阿女話好鐘意。」「嗰件我喺利馬買架。」「我記得你話成個南美trip最期待就係去利馬吃嗰間world best Fifty。」「嘩你仲記得，喺啊，我係去食嗰間『Central』。好吃嘅，但講真嗰度好多嘢都好食，特別烤雞。」「咁仲有咩玩啊嗰度？」「我Chill住玩囉，去咗人骨教堂，好正，去咗總統府參觀，見到隻爛咗眼鏡。」「咩眼鏡嚟㗎。」「咩佢哋一個前總統。」

Mina一邊聽住一邊嘗試將Sunny講嘅嘢，同佢以前喺YouTube上面睇過嘅利馬重疊起嚟。當然畢業旅行其實佢都想去南美，但係啲同學嫌貴同埋驚危險（全世界都一樣咁危險㗎啦），嗰時佢諗以後大把機會，但依家唔知點解佢覺得，自己唔可能會去度嗰度，佢唔會再有悠長嘅假期，佢要返工，佢會結婚，佢會生仔，佢要帶小朋友返學接佢放學，佢照顧爹哋媽咪同老爺奶奶，唔計返大陸，佢哋最多一年去一次東南亞或者韓國日本，三年去一次歐洲，如果一切順利嘅話。

「你有無去睇尼加拉瓜大瀑布啊。」

「尼加拉瓜？」

Sunny望向Mina

「你係咪想講《春光乍洩》最後梁朝偉去嗰條啊。」Dora問

「係呀，係呀。」

「有去啊，揼到成身都濕晒。嗰度靚嘅，不過我去嗰日啲水好濁。」

Sunny問鐘唔鐘呢套戲，Mina話只喺陪人睇，Sunny話佢都喺陪某個EX睇，Sunny問Mina有無去過南美，Mina話無，只係youtube上睇人去過。Sunny話其實咁就夠，好多地方佢去完，返去睇人拍嘅片，會發覺自己好似未去過，佢話睇片可能仲好過親身去，因為你去到得兩隻眼，同一時間只可以望一個方向，你唔可能將時間停止1秒，去望後面嘅人，佢指細望隔籬嗰座教堂牆上面嘅雕塑，行嗰陣就算覺得自己好放鬆，其實都會變得好趕，除非你喺嗰度生活一個長時間，至少半年，最後Sunny話其實全世界都差唔多，去旅行只係換一個地方去行街。Mina覺得Sunny講得啱，但係佢咩都未試過。Dora話其實好多時候或者我哋唔係真係鍾意去旅行，我哋只係想離開呢個地方，想坐飛機，感受穿越時空嘅感覺。Sunny話去旅行嗰時又會覺得自由啲，因為當你去到一個對你嚟講冇歷史關係嘅地方時，就唔會再有傳統束縛住你，你會覺得你做咩都得，所以Sunny唔會去了解每一個佢要去嘅地方嘅風俗、歷史、文化，因為咁就會失去自由。

「其實如果真係鍾意一個地方，上wiki仲好。」

「都係。」

Mina記得尋日Sunny有俾啲相Dora睇，海灘、森林、鹽湖。Mina想聽多啲。但大家都冇講落去嚕，大家又開始講天氣，講寵物，等Sunny攞部手機出嚟撳，Cafe就俾另一枱傾生意嘅男人聲冚實咗。

飲咗三杯唔同嘅咖啡，五點零Sunny就揸車走嚕，佢話約咗friend打網球，夜晚去天后食燒鳥。Mina問Dora Sunny幾多歲，Dora估三十。隔離個AA又過嚟買咖啡飲，佢好開心，呢個月終於開齋，一對天津客幫個嚟poly讀書個女買咗一間兩房。Dora講過唔明點解咁舊，就嚟60年嘅樓，都仲有人買，出面外牆巖巖巉巉到隨時都可能有石屎跌落嚟，水管鏽到好似N種貝殼五代同堂，出邊都已經咁樣，入面仲邊處得人。Mina住公屋，Mina唔明。

AA問佢知唔知好多年前，可能喺七十年代，嗰時八文樓隔離仲未填海，仲未有九龍站，好多人會嚟呢邊嘅海旁玩，有一日，傍晚時分，有隻橙色嘅，成架郵輪咁大嘅UFO喺度出現，「成半個鐘！」「係咪㗎，未聽過啲街坊講過喎。」「你上網Google下就有。」「網上啲嘢信唔過喎。70年代有相機啦，如果係真嘅話，一定有相。」「因為冇相，所以呢件事先係真，因為係真嘅，所以光明會嗰啲先要抹走所有痕跡。同埋啊，而家AI整相咁方便，相都未必係真㗎。」

八文樓每幢其實都係得18層，但係因為挨得近，企喺樓同樓中間，你會覺得佢哋好高，個天暗得好快。仲有一個鐘先收工，Mina腦入面諗緊嘅，唔係外星人，而喺瀑布。

*

星期二Dora休息，Dora話休息仲辛苦過返工。Janet話Dora同奶奶住，好慘，Janet話Dora個地位同佢哋個菲律賓工人姐姐一樣。AA 過嚟買咖啡Janet問佢點睇樓價，AA買加息只係暫時，我哋唔會再經歷高息嘅年代，有錢嘅人只會越有錢，所以要買樓一定要趁早，以後只會更貴。Janet問八文樓最平幾錢。Dora講過，Janet上年同男朋友搬咗出嚟住，喺銅鑼灣租咗間一房，每個月夾六千幾。如果要結婚就要買樓。Dora同佢講，其實供樓都差唔多。Mina有諗過扭呢樣嘢，但當聽到佢哋咁講事，當佢真係思考真金白銀去買樓時，佢覺得胸口好似比一嚿大石砸住，佢一個人抬唔起。

今日Sunny兩點就嚟到，Sunny架車啪喺後面，Cafe門口今日一住停住架Benz 。Janet講起架車，話佢男朋友話好型。Sunny話「表面風光」咋，架野每半個月一定會有嘢壞。兩點半Mina放飯，Mina除低手套，拎住手機行過兩個馬路，去食茶記。

（Sa）

「我喺淘寶見到呢套，今年我Cos呢個」

「100又真係抵玩喎」

（今晚打老虎）

HIN：「琴晚我瞓喺車。」

「冇冷氣真係搞唔掂。」

（Nico電影）

「yout…呢條片分析個彩蛋分析得好好。」

「Mina 呢個送俾你。」

趷起頭，Mina見到Sunny拎住一疊紙。

「吓？」Mina受寵若驚，一時唔知點反應。

「呢張喺布爾諾斯艾利斯嘅地圖。 」

（Nico電影）

「《春光乍洩》呢個片名係嚟自一套叫《blow up》嘅電影當時喺香港嘅譯名。」

返到嚟啱啱撞到Yoda婆婆--呢個名喺Dora改，因為佢又細粒又皺皮，好似星球大戰入面個Yoda大師（其實婆婆唔係好細粒，只系個人拗到成個文件夾咁啫）。

「婆婆我而家攞俾你啊。」

Yoda婆婆一手拖住啲紙皮，一隻手同企係佢身前嘅Mina揮手，好似佢係海嘅另一邊。Yoda婆婆一星期會嚟兩日，每次佢都係同一套衫--馬會cap帽、已經見唔到藍色嘅口罩（淨係遮住個口）、洗到就嚟全白，唔知邊隊波嘅波衫、一條拖晒地，因為毛粒太密己經變成灰色嘅黑褲同一對穿窿嘅布鞋。

「多謝你啊，多謝你。」

*

「我老公話要送個仔去國際學校。」

「一個月要幾錢啊？」

「考IB去外國。」

「去深圳讀？應該平啲？」

「而家深圳好玩好多。」

Dora一邊應酬啲客，一邊喺杯上面拉出一隻獨角獸，Mina好想學，Dora話遲啲教佢。唔知喺咪因為全日帶住手套，Mina啲濕疹呢兩日又復發。

「我之前都有濕疹。」Sunny喺吧枱上同Mina講。

「我搽呢隻。」Sunny喺手機度搵俾Mina睇

Sunny今日一點就嚟，喺度吃咗碟明太子大蝦沙律。Dora問佢今日乜咁早？Sunny話今朝被隻貓踩醒，原本好嬲，但見到佢個「打意」樣，個心又即刻融化，同佢講「BB話」。

「好羨慕你隻貓咁黐你。」

「緣份嚟嘅。」

「我隻貓除咗肚餓，如果唔係唔會過嚟搵你。」

「Mina你鍾意貓派定狗派？」

「我都唔知呀（其實Mina由細到大都鍾意狗）。」

「我細個比狗咬過，我到而家見到狗都會驚。」

「我有個IG專門係攞嚟睇貓貓狗狗。」

「有冇特別鍾意邊個品種？」

「係咪有種叫布偶啊，我覺得佢哋好靚。」

「我個friend屋企養咗七隻布偶。」

Dora無搭嘴，Mina記得Dora啲貓好似喺執返嚟嘅流浪貓。Dora好似講過，動物唔應該買賣，一定係領養。Mina嗰時好似覆佢話，佢都係咁諗。

Sunny搵到朋友IG啲相俾Mina睇。

「Mina個IG叫咩啊？」

Mina接過Sunny部手機，喺IG上面Search自己。

「原嚟Mina喺Twice個Mina。」

「讀書嗰陣鐘意。」

Dora話自己個Dora喺中學老師改，唔記得點解，應該唔關佢多嘢講事。Sunny有一年喺中學喺日本讀，超短裙，嗰種長襪（大家都醒唔起個名）。有個女仔話佢嘅笑容好似秋末第一串陽光，大概咁上下，就幫佢改名叫Sunny。

「你之前叫咩？」

「Eva，我老竇改。」

Mina想問Sunny中文名叫咩，會唔會同佢一樣喺嘉儀、曉敏呢啲。

到三點，Sunny起身埋單。

「咁早？」

「要返公司處理少少嘢，五點又要入馬場，我二叔隻馬跑頭場。」

「你着到咁型入馬場得唔得㗎？」

「要返去換衫呀。」

Mina唔喺好知佢哋講緊咩，佢六歲定七歲嗰時，老竇就喺因為賭馬爭落好多街數，先至走佬。阿媽賣咗間茶餐廳同兩層樓，當晒啲錶同埋首飾，自己一個養大佢哋三姐弟，所以佢哋屋企而家唔會提馬呢個字。

「佢真喺日日嚟喎。」

「你話Sunny？」

「喺啊。」

「佢都冇嘢做。」

「佢一日有無飲四杯咖啡啊？」

「我見過佢最多喺呢度飲咗七杯，佢當水飲。」

「少少誇張。」

「佢話冇咖啡嘅，佢個人保持唔到清醒。佢人生太無聊啦。」

有時Mina都會覺得無聊，好攰，或者，好精神嗰陣，佢唔夠膽諗深一層，佢好驚佢發覺呢一刻、每一刻都好無聊。

*

「琴日唔見你嘅。」

「琴日day Off啊。」

「去咗邊度玩啊？」

「冇呀，喺屋企睇YouTube咋。」

「唔約啲friend出嚟？」

「啲friend要返工，夜晚又唔想出街。」

「你睇開邊幾個Channel啊？」

Dora今日戴咗口罩，佢話有少少感冒，可能琴晚攝親。Sunny特登揸車去買咗啲藥俾Dora。Dora轉身斟咗啲水喺雪櫃前面，背住我哋拉低口罩，吞咗啲藥（Mina有一刻希望佢只係扮吞。）Sunny平時有唔舒服都會去睇一個由細睇到大嘅中醫，佢話除非好痛，唔係唔會食藥。佢問Mina啲濕疹有冇好啲，Mina話好咗好多。

過咗一陣，有個朋友嚟搵Sunny（唔喺Mina上次見過嗰個），喺一個男仔，好高，長頭髮，成隻左手都係紋身。Sunny同佢講，想穿鼻環，男仔同佢講佢柏林個friend下星期嚟香港。佢哋講尋晚火炭嗰竇荷蘭DJ場Show。Dora講佢老公細個去rave party，攞啲薄荷糖當揈頭丸含喺嘴度係咁䟴。

「你地唔好教壞Mina啦。」

「我都想試吓，人生咩都要試吓嘅。」

「唔好啊Mina，你要做自己呀。」

Sunny同Mina講。

「你哋知唔知有幅畫叫做《光之帝國》？」

「René Magritte！」 （Mina事後google，覺得René最尾個e上面個撇好型）

「我覺得八文樓，就好似嗰幅畫。」

男仔伸手機俾Dora同Mina睇。

「1.2億美元成交。」Mina記住咗呢幾粒字。

「佢boyfriend都喺藝術家。」

「佢鐘意介紹自己做紀錄片導演。」

「佢今日喺邊？」

「Somewhere in Jawa.」

Sunny同個男仔傾佢哋圍內朋友啲八卦，Dora同Mina自己忙自己。五點之前，Sunny飲咗兩杯Long back，一杯Tonic，一杯latte，個男仔飲咗一杯cappuccino，一杯cold Brew，半件雞肉BLT（Mina親手整），仲有半件，Sunny咬咗一啖，佢話今晚要去朋友有間新餐廳開張，要留肚。Sunny同佢哋講，佢十八歲生日嗰日開始食素，「Ovo」，十二年，直到上年佢先開咗食翻肉。

「嗰時點解會開始食素嘅？」

「嗰時細個覺得人要有啲堅持。而家諗返好無謂。」

八文樓喺咪日夜並存呢？八文樓嘅窄馬路，長騎樓，喺咪有啲時間令Mina分唔清時間，定喺因為斟茶遞水同洗杯呢？Mina一直都耷低頭，返工時係，收工之後都係，其實個天光唔光，同佢都冇關係。

*

Dora今日孭咗個新袋返工，Sunny話佢有taste，識買BV。Mina發覺好似未見過Sunny拎手袋，Sunny每日都係一個細細嘅斜孭袋孭喺前面，貼住佢話有六腹肌嘅肚。Mina問個袋幾錢，四萬三（Mina心諗三個月自己人工），Dora老公喺澳門買。Mina大家姐同細佬都鐘意名牌袋，佢哋無論手袋定銀包，都係LV或者CHANEL。「可以供㗎嘛。」啱啱大學畢業嘅細佬同佢講。

今日好多客，Sunny大部份時間都喺度撳手機，佢今日冇紮起頭髮，長度胸口嘅頭髮是不是跌落嚟，佢要撥返上去。Dora話佢今日一直戚住眉。

有個客問Americano同Long Black有咩唔同，明明都喺Expresso溝水，Mina學Dora咁解釋話，Long back 加咗水，先落Expresso ，可以keep住啲咖啡油 唔似Americano咁冲散，香啲，滑啲，Americano就酸度低啲。Mina唔知真定假，佢自己飲唔出。佢哋講嘅咩fruity、Nuty佢都唔喺好feel到，不過佢無講。尋日講到米芝蓮餐廳，Sunny話好多人因為由細到大食太多fast food 同零食，味蕾因為長期被工業重口味刺激而麻痹晒，無法子去感受細膩、細緻嘅味道。大部份人根本就冇㗳真啲嘅能力，大部份人淨係識得以訛傳訛。

逐粒逐粒數咖啡豆，咁樣扮忙係為咗休息，數到Dora嗌佢名。開心果磅蛋糕未到三點已經賣晒。Sunny話開心果喺「most overrated food trend.」。Mina除低圍裙，去電影中心嗰邊拎貨（佢唔知點解老細唔揸埋過嚟，可能喺嗰邊食嘢？）Sunny話車佢過去，Mina唔好意思，Sunny堅持。

架車閂門個聲好硬淨，去搵安全帶，內籠個感覺同佢東頭邨屋企差唔多，倒後鏡上面掛住一個好細嘅銀色骷髏頭。撻着架車，Sunny望咗望鏡，扭軚。如果行過去，其實一路直行就得，不過揸車嘅話，就要兜一個大圈。佢哋經過一個好大嘅工地，Sunny話呢度整咗七、八年，洗咗幾百億。坐喺私家車上面睇呢個城市會有另一個樣，Mina覺得自己高咗（呢架車本身就比其他車高），喺私家車入面，出邊嘅世界唔再咁嘈喧巴閉，Mina覺得自己好似暫時擺脫咗某啲根深蒂固嘅嘢。Mina見到好多人戴住頭盔嘅地盤佬攤喺陰影入面休息。夏天喺戶外做嘢一定好辛苦，返工好辛苦，隔離個AA成日過嚟買咖啡嗰陣話喺過嚟蛇王，Mina想搵啲嘢同Sunny講，但佢一坐低，一坐架車度，就覺得好攰，可能，人唔應該靜落嚟，可能，喺城市入邊人要不停咁郁，好似一個陀螺，你一停低，就永遠企唔返起身。Sunny雙眼望住比前面再遠少少嘅地方，一個不停移動，唔會被標示，一個安全嘅地方。轉入油麻地警署，好多人喺度打卡。Mina落車，Mina見到一張勁大嘅紅色海報——《一一》。

返到去，Janet過咗嚟幫手，Dora終於可以去吃飯。Sunny叫咗杯Earl Grey拎走，Mina第一次見佢唔喺飲咖啡。

「今日咁多人嘅？」Paul Newman同Mina講。今日佢有戴眼鏡。

「搵位泊都搵咗我三個字。」佢同Janet講。Paul Newman同個friend揸住個杯企喺門口飲，直到吧枱對有位。Paul Newman把聲雖然好大，但Mina唔喺好記得佢講過啲咩。Mina嗰日最記得嘅係佢之前對Couple講佢哋個friend，另一對Couple去澳洲借精，一個出卵子，一個負責陀，大家都有份參與嘅事。Mina問佢地幾多歲。只喺比自己大少少。

「聽講美國嗰邊而家唔使一百萬就做到代孕。」

「合唔合法㗎？」

「我最近呢喺Facebook睇到，而家有啲人呢去烏克蘭嗰邊搵代孕囉。」

「嗰邊打緊仗啊。」

「而家好多明星啊有錢人啊都會雪卵。」

「你哋有冇諗住生啊。」

*

喺Mina鋪頭斜對面係一間好出名嘅四川菜，Sa話喺小紅書上有好多post。Dora話開咗好多年㗎啦，好多人特登入嚟食。今日有台客從嗰邊出嚟，過嚟飲咖啡。佢哋話呢度啲豆好正。佢哋喺「港漂」，喺香港讀完master degree 就留咗喺度做嘢，兩個都喺做金融相關。佢哋講起幾間其他cafe，佢哋話鐘意街邊呢啲蚊屎嘅舖頭，好似一個盛大party嘅角落飲品區，有更多私密嘅空間，可以有更真切嘅對話。

城市總喺大同小異，Sunny話。Dora問佢點解鐘意呢度，Sunny話佢成日幻想八文樓拆嗰時個樣，全部都係竹棚，一舊一舊鑿開，不停鑽啊鑽，帶住防塵口罩，呢度就好似一個暫借嘅地方，遲早要還。呢種注定入面有種美感，佢想同呢種美感一齊。Sunny前年去咗西班牙旅行，朋友帶佢去睇斗牛。朋友話，無論點，嗰隻牛最後一定要死，it is not a fair fight.暴力最令人恐懼嘅係對佢嘅等待，佢最終一定會嚟，而且唔會係你意想唔到嘅方式，而係你見過無數次嘅相同模樣。好多人將佢自己代入喺鬥牛仕，其實絕大部份人係嗰隻牛，一件不停對住一塊紅色布亂衝嘅死亡嘅標本。渴望鮮血嘅最終都必然被先決吞噬。

「牛好似喺色盲。」

「喺，佢哋睇唔到紅色，佢哋只係見到有啲嘢喺度郁。」

行動帶來死亡。

人應該躺平。

每個人背脊上面插滿倒鈎，血肉模糊。

*

Dora 今日個黑眼圈好大，佢有隻貓今朝五點半一直嗌到七點，每星期硬喺有兩、三日會咁，有時Dora瞓得返，有時唔得，「屋企其他人呢？」「佢哋瞓得好稔呀，係我有啲神經衰弱，好易醒。」。「咁你會做咩？」，洗衫，聽歌，喺露台食煙。「聽咩？」，彭玲啊、林憶蓮啊、Eason啊。「吓，但呢度淨喺播山下達郎嘅？」「依家興呀嗎。」大家以為Sunny只聽外國歌。Sunny話彭玲就好似一片嚟天空好遠嘅溫柔大海，但中心有個不停有回音喺度呼喊嘅漩渦。而林憶蓮倔強嘅盔甲下面係對柔弱嘅慾望。跟住Sunny講自己隻貓都好鐘意叫，一到夜晚會對住門口喺咁叫，「佢想出街？」，「但開門俾佢，佢又唔會出去，淨係偷望出邊，一聽到有聲就衝返入房。」，「咁細膽嘅，平時有冇帶佢出去啊？」「佢兩個月大嘅時候嚟到，淨係每年去一次醫院檢查，每次返到嚟要扯蝦半個鐘。」Dora會嗌嗰隻貓都係細細個嚟到屋企，平時唔出街，反而佢隻流浪貓媽媽好靜，淨係鍾意食同瞓。Sunny話英國法律規定，如果你養嘅嗰隻貓咬咗人，你唔使負責任，因為貓擁有自由嘅靈魂。

今日好忙，忙到Mina頭暈暈，好似一個純粹嘅機械人。有啲日子就係咁樣，你好似冇咗意識，只係純粹喺度做嘢，你思考唔到，你亦都唔想思考。所以幾日之後Mina覺得Dora真喺好犀利。

忙到三點幾，Dora老公帶住對仔女過嚟探班。Dora老公話兜咗兩個圈都搵唔到車位，泊咗喺九龍站，行過嚟一身汗。Dora老公已經中年發福。Dora整咗兩杯baby chino 俾佢嘅小朋友，啲客都話佢地好可愛。Mina記得Dora話當年生完個女，佢產後抑鬱咗一排。佢唔想再生，但奶奶日日都話要追粒「慈菇定」，Dora老公唔知係第幾代單傳。

「叫姐姐。」Dora摸住阿女個頭。Dora個女今年九歲，Dora話佢都好鍾意Twice，已經會偷佢啲化妝品嚟用，話等到十二歲就去韓國做練習生。「咁細個對腳就咁長，Easy la。」Dora話想個女大個咗好似佢老竇咁做會計師。Sunny話「咁咪變咗花木蘭？」

Dora老公同仔女Stay咗半個鐘就走咗。Sunny問Dora同佢老公點識，「交友app」，Mina以為呢個喺自己年代先有嘅嘢。「嗰時覺得喺時候要結婚，驚人老珠黃無人要。」Sunny話Dora而家依然好靚，好Charm。Dora笑話更想返到Mina呢個年紀。Mina話自己咩都唔識。

*

禮拜日Janet都嚟咗幫手，三個人氹氹轉最好小心，一撞到啲咖啡就倒瀉。有個客問呢度有無虹吸，Dora話無，介紹咗佢去附近嘅另一間。今日四點之前全部都喺新客，唔使同佢哋傾偈。Mina以為Sunny今日唔會嚟。（兩點零去廁所嗰陣，Mina見到Sunny like咗佢個story.應該純粹係禮尚往來。)

今日嘅cake喺朱古力terrine，Mina第一次學到terrine呢個英文，Janet話呢個係呢幾年新興嘅做法。唔知咩味呢。「硬身嘅啫喱。」好多客聽完都問仲有無其他口味。

五點幾終於有空枱，Sunny同佢嘅朋友姍姍來遲。Sunny好似每次都喺唔同朋友嚟。Dora去咗食飯，Sunny叫咗份double Shot，琴晚佢去咗friend個場度通宵。Janet整咖啡嘅手勢同Dora唔同，佢冇Dora咁陰柔細力，佢直黎直去、快手快腳。用Sunny嘅話講「硬橋硬馬」。Janet話可能因為自己喺做星爸克出身。Dora問過Mina點解會嚟想做Cafe，Mina講唔清楚，或者唔想講清楚，最後總括一句「鐘意個vibe」。Dora話換完之後你聞到咖啡就會想嘔。

AA過嚟要五杯咖啡，佢又簽成一單，一對couple上車，男嘅銀行，女嘅老師，無屋企人幫。Sunny問AA，百文樓呢度啲路咁窄，啲樓貼得咁近，下面有全部都係飲食業，啲油煙會唔會攻上去。「中間嗰啲就一定㗎啦，呢度樓價都反映左，講真市區呢啲位，仲有呢個價，講緊仲有重建機會。不過兩邊就冇事嘅，有冇興趣呀？我帶上去睇吓。」「唔使啦，我問吓咋，我有樓住。」

「買嚟投資囉，呢度好多港票租㗎，回報率差唔多3%。」「擺銀行好似仲多啲喎。」，跟住佢地講咗好多Mina唔明嘅terms，「呢個我卡片，如果有需要聯絡我。」

「有啲人著住西裝就以為自己喺社會精英。」

Dora翻到嚟，問Sunny件Terrine得唔得。Sunny同的friend都話好吃。同佢巴黎吃嘅有得揮。Sunny話叫Dora試吓整Flan。Dora話去對面買半打蛋撻俾佢頂住先。

「Mina你做咩下禮拜日請假。」

「我同friend去動漫節。」

「嘩好青春啊。」

「動漫節有啲咩玩㗎。」

「我係去同個friend一齊Cosplay。」

「嘩，Mina你會Cosplay邊個呀。」

「未諗啊，呢幾日都係淘寶睇緊有啲咩衫。」

「生活嘅本質就係Cosplay。」

「而家Cosplay搵好多錢，賣相」

「好多Onlyfan搵得仲多過啲荷里活明星。」

「依家個時代，你只要肯露，就會發達。」

有個等緊take away嘅男人客搭嗲。大家靜咗。

等到個男人走，Janet話佢都會去動漫節，同男朋友去買Hot toys。

*

（Nico電影）

：聽日我地試呢間好無？

：

（今晚打老虎）

vic ：我日日都loop緊，太正啦！

Hin：有無人睇咗尋晚場曼聯？

GGla ：@kikiwi Payme 左你

（Sa）

：一係我地玩復古，我小櫻，你知世。

：點解，我短頭髮你長頭髮喎。

Paul Newman今日架車終於可以泊到Cafe門口，不過佢淨係坐咗半個鐘，就被女朋友call走咗，Dora話其實佢有老婆。有個間唔中嚟嘅客，話喺抖音上面見到有人推薦佢地間cafe——「香港十大隱世Cafe！」。老細實好開心。

難得清閒，Dora教Mina拉最簡單嘅心心，「要柔啲」，Mina第三次就已經拉得好靚，Dora讚佢有天份，老懷安慰，話自己可以退休了。Sunny話唔好啦，佢仲要日日飲佢整嘅咖啡。「你試下Mina嘅手勢先。」Sunny話有Dora八成功力。

Yoda婆婆今日翻帶咗頂馬會cap帽，依然著住同一套衫同同一個口罩。Mina收緊錢，叫婆婆等一陣。今日天陰陰，八文樓比平時更加翳住翳住，奶泡機嘅蒸氣聲都可以令人心驚。

Sunny話自己今晚飛。

「今次又去邊啊？」

「去菲律賓。」

「有咩搞？」

「同friend去潛水。」

「點解揀菲律賓？」

「個friend媽咪喺嗰度人，佢返去探親，順便帶我去玩。」

「要小心喎。」

「無事嘅，我friend個家族喺當地好把炮。」

Dora問Sunny最鐘意邊個地方，Mina以為會喺一啲世界邊緣嘅地方。但Sunny同Paul Newman一樣話喺「香港」，佢哋嘅解釋都一樣，「每一個地方都有dog shit。」，「無桃花源呢樣野。」「落樓就有M記同七仔，仲想點。」「live with it.」

五點零，呢個已經好似黑晒。Sunny嗌多兩杯唔知咩拎走，佢同Dora講最近識到一個咩人。七點半，Mina收到Sunny嘅IG message：「啱啱唔記得問你想要咩手信。」

8點，Dora叫Mina收工，Mina喺雪櫃同埋個牆罅之間，拎返個袋。「Bye Dora.」「Bye.」行到街尾，擰返轉頭，八文樓好似一座座凝固嘅瀑布。Mina諗起《光明帝國》，有一刻佢覺得，一切同八文樓一樣無法重建，一切都係瀑布，只會不斷向後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