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已經非常遙遠了。我認為這是一個易於犯錯的年代。到底允許犯錯好些呢?還是禁止犯錯好些呢?
每個時代都有其特有的墮落, 每個時代都有其特有的理想。七十年代的多樣性和豐富性, 充分表現該如何處理一個人的自由, 是最困難的事。
我認為還是易於犯錯的年代好些。因為人是有限的生物, 只要有個體存在,就會有不同的觀點。因為但凡沒有爭議的,都是可疑的。時代的要求是歷史的必然前進而不是倒退。或許一切只是幻象。不實際走一趟是很難解說的。
我的寫作閞始於七十年代, 同樣非常遙遠了。從開始直至這個年代, 理應見證了文學曾經是甚麼, 現在是甚麼。如果還有未來, 請想像一下吧, 將會是甚麼。又或者歷史性地成為過去以後, 剩下的是甚麼。要是你問, 文學有意義嗎?我會回答, 有的。要是你問, 能把這個意義說清楚嗎?我會回答, 不能。像洞穴中的空談。請想像一下吧, 如果時代沒有文學, 甚麼時代? 如果世界沒有文學, 甚麼世界?
九十年代是我的學習年代, 開始意識到若想理解自身的全部複雜性, 那麼敍事的同一性是不允許的。如果你不是一個靈感豐富的作家, 那就從一個點子開始吧。停頓和靜默是發展節奏的必要條件。必須尋找自己的音色並且必須確定音在喉的正確位置。從詞的意義到現象的意義, 要理解特定的語境只是詞典中的意思是不夠的。這一切當然需要時間並且必須需要時間。《玫瑰念珠》是從學習到晚期的過度。《無所屬之玫瑰》既是書寫又是存在。我只有這件事可做, 除此以外便再沒有其他事可做了。
現代性的特徵就是幾乎沒有任何重大的事情得到解決。洞穴中的空談是鐘乳岩上懸掛的水滴。它圓潤, 有重量, 有深度, 它是完整的。它還可以懸掛多久? 是時間快要用完了嗎?這種非常緩慢的時間性在隱閉的洞穴中在接近完成的經驗中滴下它的水滴。不要害怕。只要人類社會存在, 歷史仍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