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理晨傳來韓國導演朴贊郁《賽博格之戀》的影評,該片以精神病院為場景,也以精神病患為角色,精準刻劃出韓國社會的病態特徵對人的壓迫。她認為這些病徵的出現不只相互牽連,在2024年看來,仍深具洞見,並深切呼應著東亞社會的現況。張理晨透過分析電影中的精神病患凸顯出社會的五個病態特質,並在受存在問題困擾的男主角奕順和女主角詠君身上,探討在虛無主義瀰漫的當代社會,人們如何面對虛無、存在的理由為何、人類存在的價值為何此三個問題。
關於瘟疫的小說,光是經典知名的部分,就可以列上許多:薄伽丘《十日談》、狄福《大疫年紀事》、卡繆《鼠疫》、馬奎斯《愛在瘟疫蔓延時》等。台灣作家朱嘉漢認為瘟疫的主題似乎可以迫使作者與讀者面對人性的極致、文明的脆弱、命運的無常,而幾乎不可能看到一個作者不嚴肅處理瘟疫。當他閱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帕慕克的《大疫之夜》時,發現故事設定於克里特島與羅德島之間的明格島,令他凝視時會不免想起荷馬史詩《伊里亞德》的瘟疫,並且在這不存在的小島的偽歷史中,更清楚鄂圖曼土耳其在覆滅之前的那段矛盾的歷史氛圍。
你的膝蓋不知為何 種在床上 痛楚落地便碎成玻璃的後代 躺回床上你一一領養 眉皺成手術刀
「生老病死」為人生必經階段,生而在世,疾病總是無可避免。疾病令我們感到未知、恐懼與創傷,但同時亦是驅使我們認識、調節自己的一個過程。經歷三年疫情,香港人對疾病都不會陌生,它既是這個社會的表徵,同時又是揭示深層社會面貌的隱喻。本年度文學季以「別來無恙」為主題,由作家袁兆昌主持的開幕講座「患得患失——疾病、治療與創作」,更邀得藝術家白雙全、作家蔣曉薇及洛楓,與讀者分享疾病與創作之間的微妙關係,如何透過創作療癒傷痛。
本年度文學季「別來無恙」於12月初開幕,請來洛楓、白雙全及蔣曉薇出席開幕講座「患得患失——疾病、治療與創作」。文學館總編輯鄧小樺在開幕時越洋致辭,她覺得疾病是一個身體內外連繫的反應,「是個認識及調節自己的過程,甚至能為創作提供養分,從這方面看,其實疾病並不是太負面。」洛楓、白雙全及蔣曉薇亦在講座上娓娓道來他們如何思考疾病與創作的關係。
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多年來深耕東亞文學研究,自2014年起,舉辦多屆台日韓作家跨國研討會,在歷經新冠肺炎疫情後,今年3月以「疾病與文學」為主題,邀請多位台日韓作家與會。曾以《最後一個人》獲「2021Openbook好書獎.年度翻譯書」的韓國小說家金息也在受邀之列,Openbook閱讀誌特別摘錄研討會中,金息與日本作家星野智幸、台灣小說家何致和及張亦絢四人的對談菁華,現由文學媒體「虛詞」轉載,以饗讀者。
在經典神劇《Breaking Bad》裡,一直懷才不遇,任職高中化學老師的男主角,突然被診斷出患上末期肺癌。為解決家庭的財政危機,他鋌而走險,利用其化學知識製作及販賣冰毒賺錢,最終由顧家的「好好先生」,變成眾叛親離的駭人罪犯。
奧立佛.薩克斯曾在〈幸得愛神病〉裡紀錄了一位梅毒病患者的病例,九十歲的患者娜塔莎在感染梅毒七十多年後,突然又再發病,有趣的是,她並未感受到梅毒引起的不適,反而陶醉於梅毒造成的大腦知覺改變,並說,「我知道這是一種病,但是它讓我心情愉快……這個病讓我覺得比二十歲時更精力充沛、活力十足。」錢鐘書甚至在《圍城》裡更直接寫道,「梅毒在遺傳上產生白痴、瘋狂和殘疾,但據說也能刺激天才。」
在瑞蒙卡佛的〈大教堂〉裡,主角的妻子有一個通訊頻密的盲人知己,主角因而對他十分反感。可是,當這位盲人來家中作客時,卻看出了主角精神的空虛,最終他捉著主角的手,讓主角閉眼畫了一座大教堂,因著「盲目」,主角獲得感受世界的新方式,由此走向更自由廣闊的精神境界。
一隻蛭鑽進身體,體節開始微微漲縮,對血渴求。如果無力制止,它就張牙舞爪,背後靈一樣纏縛附體,變成吸血鬼,把聲音連景象轟隆地扭曲起來。有時,先是聽見耳骨中的顫音,慢慢,眼前世界就像一張過度曝光的相片:人影,建築物,成像四周都有白晃晃的光暈圍住,糊掉層次,無法看穿,無處著力,一種非常實在的空。
自家胰臟罷工,外來的胰島素總是不夠貼心,有時食量或運動量不定,血糖便飄忽起來。護士教我和父母預估食量和運動,自行調節該打多少度胰島素。一開始我拿來紙跟筆做算數,老是算錯,後來我算著算著就悟了:所謂預估,重點不在猜測事物如何發展,而是找個法子使事物朝著自己預估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