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在大埔寶湖道街市開設的「解憂舊書店」,不經不覺已迎來開業第六年,期間經歷疫情與社會鉅變,店主Phyllis依然堅守陣地,為愛書人提供療癒身心之地。在本地獨立書店愈開愈多之際,「解憂舊書店」近來也開設新分店,月前正式進駐大埔藝術中心,展開「解憂」的新篇章。對於開設書店的願景,Phyllis的想法從來沒變,只要仍然有人願意閱讀,她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一河之隔,兩種解憂
街市舊店開業六載,最近再於重新活化的大埔藝術中心開設分店,主要售賣藝術與文化書籍,其中包括各種表演藝術、電影、音樂、美術、設計等書種,店主Phyllis表示這是當初向藝術中心申請店址時,計劃書需要符合的其中一項條件。一條林村河之隔,開設兩間「解憂舊書店」,Phyllis笑言並非刻意如此安排。「如果沒有這個地方,也沒計劃要開新店,始終這裡租金負擔得起,隔條河也很近,日常可以運作得到,所以才決定在此開店。其實藝術中心2019年已有project開放招募,不過當時正值運動,(社會)環境也不太好,沒有太多時間準備;去年他們再推這個計劃,就決定試試。本來我選了隔鄰面積較少的店舖,最後金額填得不夠別人,只有這個second choice,地方較大,租金相對亦倍增。」
走進「解憂」這間新店,牆紙是用字典與百科全書的紙頁貼上,店內佈置與燈光擺設,也很配合藝術書店的氣息,就連Phyllis也苦笑道,大部分客人來到這裡,第一眼關心與著意的地方,都是店內各式各樣的擺設,而非書本。「我發覺每個來到,留意的是店鋪裝修,而非留意我的書。這些東西(擺設)是我收書的時候,客人不要送給我,例如書櫃上的洋娃娃,是位太太送贈的,牆邊那四個木櫃,也是來自之前結業的辰衝書店。」
開店初期,Phyllis坦言光顧的多是舊客,街外客始終較少,唯有再多等一兩個月,待同層稍後的新餐廳進駐,希望能為書店帶來更多人流。「從舊客得來的反應,他們都會覺得這裡更大更舒服,其實對他們來說沒甚麼分別,來到新店自會更加喜歡,最重要還是如何吸納新客。最近藝術中心經過翻新,門口比較開陽,大家才比較敢走進來,希望同層對面的餐廳開業後,能夠吸引更多街外客吧。」
新店只售藝術與文化類型書籍,Phyllis從門口處的書櫃稍作介紹,表示自己的分類方式,其實比較隨心,主要還是以個人感覺出發。「走進書店,大家首先看到的,是藝術總論的書籍,然後是建築、設計、現代藝術、書法;中間位置,則是跟博物館與收藏類相關的東西;再過一點會有fashion、攝影、戲劇、電影類的書;左邊的這個角落,則是關於流行音樂與古典音樂類。目前為止,最受歡迎的書種是電影類,賣得最多,音樂類書籍亦賣了不少,大概因為藝術中心這裡,也有不少玩音樂的人。」
「唯一可以做的,是堅持落去」
談及近來本地獨立書店愈開愈多,Phyllis覺得這固然是件好事,但這是否就代表閱讀的人增多,她卻對此抱有疑問。「常常說推動閱讀,還是要靠新一代,新一代唔讀又好弊。開書店始終會有樣嘢喺度,如果連嗰樣嘢都冇埋,就真係拜拜。」然而,書店如何持續經營,也是一大問題。Phyllis以自己的書店為例,經營六年,至今仍然不敢請人,畢竟儲存與運輸成本都不少,賺回來的收入大都只能用作交租。「我自己沒有人工,在舊店幫忙的兒子,其實也沒有零用錢,九月開學後我都擔心,但到時一定要請人。難就一定難,收入要cover一個員工薪酬,這是相當困難的。雖然這裡的書,全部都是其他人不要而給我,但我要租地方安置,出入車費其實成本也很大。」尤其今年年初經歷第五波疫情,港人離散的後續影響亦逐漸浮現,Phyllis說今年書店收入比起過往,有明顯下跌的情況。「其他同行都說,顧客已大洗牌,真正會看書的中產,走的走,平時光顧的熟客也都離開了,問題就在這裡,走的大部分都是看書人,那些不帶走的書會找我們來收,書從來不缺,但買書的人卻很少。唯一可以做的,是堅持落去,正如我堅持收書,至少不要讓它們被棄置堆填區,變成垃圾。」
2016年開業之初,Phyllis以「解憂」作為書店名稱,初衷是希望書店能為客人解開自身煩惱,並將這些元素融入日常書店的營運。問到Phyllis對新店可有甚麼期望,她認為「第一步要有人閱讀先得」,其他一切隨緣。「始終想人閱讀,這是第一件事,如果沒有人閱讀,啲書點算?對我來說,書是很基本的東西,跟吃飯沒甚麼分別,但在香港拿著實體書來閱讀,卻好像是很怪獸的事情,彷彿大家都習慣速食,不去深入了解一件事。」訪問當日,也有好些客人逛過舊店,然後再來藝術中心的新店找Phyllis閒聊。兩邊都行晒,正是Phyllis想給大家的建議。「這裡大部分都是藝術書,稍後我也打算將文學類的書籍放在這邊,如果大家兩邊都行晒就最好,畢竟只相隔一條河,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