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嘉俊形容,記憶中的老派街市一片濕滑,是小朋友的惡夢,豆腐檔則成為街市的小驛站,一個人一碗豆腐花,就能消磨獨處時光,何況豆腐花有種美態,在手中如掬一朵雲絮,逗得人滿心歡喜。街市的豆腐檔有小孩專用的椅桌,相識不相識的小朋友便圍坐一起,吃面前的柔滑細嫩。人生的「搭枱」經驗也在這兒累積,與陌生人同桌吃喝變得極為尋常。
從小,我們的床頭堆疊著各式各樣的故事,那些古老的童話、神話與傳說,一度讓我們感到離奇翩綣,心神搖蕩。後來,當我們學會了一個人睡,或是一個人醒,手機與被褥俱冰冷而孤獨,再沒有一個簡單的故事能夠撫慰我們的睡眠與不眠,能夠從語言中遞出能量,讓我們一覺天明。孫維民的新詩集《床邊故事》,包含著這樣一個簡潔的願望:願所有長大後的我們,能從詩的話語中,溫暖我們的床,以及夢。至於詩要怎麼說故事?詩人不做典型的敘事示範,而是讓出空間,容納需要故事的人,在詩意的微光下,暖一張床。
普羅大眾平日走進街市,自然不會是為了「豬肉檔威威」,街市從來是個社區網絡,也是人際關係的載體,背後情懷亦非連鎖超市可以取代。今期《無形》邀請作者以此為題,分享各自逛街市的回憶與印象,透過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如何讓我們對此產生歸屬感,甚至有種家的感覺。
午後的陽光灑在中環街市的玻璃窗上,穿進光滑的水磨石樓梯,把經過的人影拉得很長很長,鄭寶鴻的黑影由梯級平台起起伏伏延伸到地下,「這樓梯沒有變!」他迎著光說。180年前,這裏還只是一片荒蕪的小山坡,今天就成了人來人往的山城地標,鄭寶鴻帶我們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市走了一圈,關於中環街市的回憶又在他腦裏走了一遭。
豬肉檔的三寶是大紅燈、豬肉刀及掛在豬肉枱邊的白毛巾。無獨有偶,豬肉佬身穿的圍裙也是白色,與那條毛巾一樣佈滿紅色手指印、豬血和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