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香港爆發疫情以來,藝文產業屢受重創,面臨演出取消、延期或退票等狀況,向來倚靠門票收入及資助的大小劇團,更是雪上加霜。有劇團嘗試透過網上直播演出,也有劇團邀請導演把劇場演出拍成影像,劇場演員、獨立音樂人黃衍仁則決定把自己寫下的劇本,與導演黃飛鵬合作拍成電影。第一次執導,他不禁問記者:《半空的笑》算不算是港產片呢?
近日因為參與電影《濁水漂流》配樂製作,黃衍仁廣為大眾所知。實情他是多面手,劇場演員、編劇、唱作、電影配樂製作等崗位都能見到他的身影。「其實我本身就喜歡不同媒介跨界的實驗,當然疫情令到大家被逼嘗試不同出路。」
摸索出導演之路
投身社會運動、寫社運的歌,身影有時在舞台上走動,牛棚更是他經常排演的場所。如此十年有多,社會歷練或者會磨去一個人的稜角,但映照在黃衍仁不疾不徐,深思熟慮的語調,只覺其成長與初生活力均勻有致。「《半空的笑》⋯⋯是一個關於兩個空姐、關於恐襲、關於氣流、關於宗教、關於幅射、關於不同個體沒辦法明白對方生存狀態的故事。」他隨後說,那是為了賣個關子,希望更多人會留意到這部作品。
《半空的笑》緣起於2019年馮程程聯同黃思農、黃衍仁創作的《大驅離》,反思資本主義社會如何把人、群體有系統地暴力驅離,交織龐雜的末日境象。黃衍仁創作了其中一個關於空姐Yankie與Stella的故事,空中的笑容指向人在不同特定環境下的異化表現。
從劇場走到電影,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沒帶著很強目的性去發展自身。「我不是沒幻想過有一天當導演,那些年來間中也有人問我,有機會你要不要試試看?我都只是回答說,等以後長大一點,成熟一點之後才想吧。」
摸索出初執導筒之路後,還要再摸索出劇場與電影之間怎樣跨界。黃飛鵬看過《大驅離》,當時也和黃衍仁交流過看法,起用黃飛鵬為攝影指導,兩人很快便達成共識——不要做紀錄劇場那種形式。我想做一種混雜的東西,不要做一種只是次要地服務劇場語言的影像。他說。
跨界的發現
「第一次當導演,當然會戰戰競競。」黃衍仁說,與《半空的笑》兩位主演黎玉清、毛曄穎認識很久,但一直都是以平等的關係合作。「今次花了七、八日與她們排戲,轉了一個位置,我要指示她們怎樣做,不要怎樣做,拍攝時又要看Monitor。其實拍戲拍了四天,事後回想反省,當時自己好像站得離演員太遠,如果再來一次,或者我會不那麼長時間盯著Monitor,多點走過去與演員交流。」
導戲是學問,剪接也令黃衍仁大開眼界。他說自己過去一直沒察覺到,直到剪接之後,他覺得《半空的笑》某程度與奇斯洛夫斯基的《十誡》有點像——當然不是指我有他的功架,他趕忙補充。
「是題材上的相似。原來我的創作,總的來說是希望能提供一個空間給觀眾,讓他們面對一些未必是很舒適,很容易處理的感覺。好多時個體一些很微細的事情、動作,其實很能夠反映到我們的生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