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二○

日前，與街頭攝影師Mathew Lai在其一幀石硤尾老店舖相片的促成下，我們散漫聊起香港在地歷史文化的保育。他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還可以像小時候那樣，為了身為一個香港人而感到自豪。擬作一首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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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樓

與乎冰室。與乎從上一個世紀中葉的摩登上海

倉皇播徙而來的老世族，或再加上

新一代太平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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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此地曾經可以

同時兼容兩種相互牴觸的主觀性

與乎縮起手腳，揖讓而升的幾種

私家的真理？

據說它們曾經在此地

嘗試長長久久

相安無事

頤養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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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羅爾德．達爾這樣的作家，你或慣於認定

他只是一名童書的生產者

――其實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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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像法蘭克．鮑姆筆下的奧茲

你若始終錯認它是

一部童話，有一天

它也會親口告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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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你隱隱感覺到了，此地發生的事

也可以跟歌德的親和力

搭上一點人物對應關係？

則你會說：香港，她是

一個愛上已婚夫的少女

同時也是

最終絕食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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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間普遍流通

相對通俗版本的婚姻

與乎所謂愛情，但

後殖民總是重疊著新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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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你確實隱隱感覺了，此地發生的事

乃是幾個童話敘事

被幻想的煙霧籠罩

它們重疊著愛與死欲可得或不可兼得的羅曼史倒影

與乎算盡機關的兇殺小說的倒影

彼此層層交駁，穿插互文

誓要長長久久

相安無事，頤養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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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媾合的交換經濟才剛完成生育

有時羊腿正在解凍

有時奧茲國王還未棄下

奧馬哈馬戲團的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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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條黃磚大路

通向哪一個王國？他說：

望有生之年

可以回返往昔。

而我們那日說起的是

石硤尾的老店舖

香港在地的歷史文化保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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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乎有時國王已決意動身去國，傳位稻草人⠀

有時要緊的證物被擺上餐桌　

有時只在一口躺棺

與乎一名虛無主義者眼底

無欲無愛的少女

成為傳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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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五．二十六）

（二○二二．十．二十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