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又再經歷挫敗後,我用了一程車的時間,在手機上打下了6條反躬自省的問題。我慢慢認知到,即使學生有她/他們要負的責任,我內心對此情此境所生起的反應,其實也透露出我自己的期望、想法、需要、投射和執取,以及一系列從我成長中習得和發展的對應方式(coping)。
由香港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捐助,並由香港輔導教師協會、香港理工大學專業 及持續教育學院、保良局、東華三院及15所本地中小學主辦,為期三年的「賽馬會幸福校園實踐計劃」接近尾聲,近日(29日)舉辦名為「創變力量‧幸福校園」的計劃總結研討會。
小學六年,讀的是小島上的村校。說是村校,當年島上六間小學(國民、聖心、錦江、順德、漁會、公立),其中兩間雖然各有天主教及基督教辦學團體背景,但廣義來說,都算村校。劉克襄在《四分之三的香港》中提到,香港郊野佔全港面積百分之七十五,村校的存在,早就是一種特別而特定的存在——它與鄉村或郊野同生共滅,要是你無法忘記成長的地方或家鄉,你也必然無法忘記學校的樣子。
放榜的匆匆一別後,我們終於在休假裡找到時間與老師小聚。雖然只是匆匆一別的半年,但他頭上的白髮和那深深刻在眼角的魚尾紋已讓他顯得格外的憔悴,令人不禁感慨歲月催人,再年輕的,亦始終敵不過時間。還記得在中學的時候,他授予我們知識,但,更多的是畢生受用的道理、眾醉獨醒的見解與知識分子的風骨;在我們面對人生決擇時,他依舊給我們樂觀的寄語和期盼。
剛來到這所跟喧囂的元朗商場只隔一街之遙的私校工作時,我不覺它有甚麼特別之處,要數印象較深的,是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比一般中學小。可是,這裡麻雀雖小,五臟卻是齊全,三層高的白色校舍,有十多間大小不一的教室。地下一層是雨天操場和教員室,雨天操場和教員室門口相連,穿過操場,盡處有一小舞台,後台旁邊有條只容得下兩人並行的小通道,每次上周會前,師生都走這條小通道通往和幼稚園共用的禮堂。從禮堂的側門走出來,會看見一個籃球場,球場鋪上藍紅相襯的保護層,醒目得刺眼,因此師生們都很難留意到球場旁邊,還種了數棵木棉和一棵芒果樹。
2015、2016年,我發現不少同學、同齡朋友參加由學校推薦的內地基金會、交流團。著西裝,飲紅酒,去晚宴,上電視。如此很好。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各有前因。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選擇目前道路的原因。比起他們,我仍然時刻質疑自己當下的價值。
作為漂流教師快十年,我流浪在各大專院校之間;每個學期服務的客仔皆不同,有考上第一志願學系的勝利組,也有僅達「毅進」水平的制度失敗者。我不敢說他們日後的前途如何,目下惟一可以總結的,是兩批學生都是同一種臉孔:懨懨欲睡、愛理不理,天下再大都沒勾起半點好奇,世情再屈機都沒燃起一點星火。
比賽結束了,我們一行人跟著他的腳步離去,一言不發。
五十年代的中國如今天一樣。風暴山雨欲來,一種肅殺的煙硝味開始在天空中瀰漫開去。在1955年的「胡適思想批判歷史組會」上,顧頡剛也不得不表態,公開否認老師胡適與自己的學術關係:「在未遇胡適之前,我已走到懷疑古史的道路上... ... 其後我走向漢代今古文學的問題上,又整理文籍。這些俱與胡適無干」。到底在批判思想、劃清界線之前,胡適與顧頡剛之間,存在過一段怎樣的師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