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皆有存在的意義,只在於我們能否參透箇中因果。基於某些因素與結果而構成的因果現象,亦是「效應」一詞的含意。無論是科普研究、經濟定律、心理分析等,不同效應總能滲透每個人的日常。今期《無形》廣邀作者各選一種效應,由此引發大家的想像,書寫大時代裡的種種效應。
謊言重複一千遍而又不許別人戳穿,許多人就會把它當成真理,余婉蘭以此「戈培爾效應」來創作短篇小說。日的幻境,虹的捏造,真假太陽的討論,幻體真身的情人,那些無法付諸實行的想像,把現在的顛倒為另一種生存。填詞人梁栢堅談論「骨牌效應」,選來陳奕迅二十年前的滄海遺珠,八句歌詞,交代整個故事:「你唔鍾意我,個骨牌效應會搞到好大鑊」,如今再看,仿如預言。
模仿是種本能,也是人類天性。盧卓倫藉「模仿效應」入題,每天出現在主角面前的同學,猶如影子般存在,直到某天她了結自己的生命。一切看似如常,但當影子消失,肉身從哪裡來,亦往哪裡去。談論「黑天鵝效應」,黃戈以史事作為參照,像鏡子一樣,反映出治亂興衰背後的理路。對鏡照天鵝,既在鏡中又不在鏡中。陳苑珊由她身穿的發熱內衣,談到日漸加劇的「溫室效應」。短視地看待生命的人類,只顧貪圖垂手可得的便利,惡果其實早已在溫室裡張牙舞爪。
人類的記憶並不可信,衍生了「曼德拉效應」的都市傳說。從網絡作家到出版實體書,做金庸的男人對此深有體會。那些看似無關重要的小細節,放諸特定歷史事件的記憶偏差,卻可成為傷害人的謊言。這些年來,不少人都在故意誘發它的發生。陳芷盈書寫治療內傷的「安慰劑效應」,服過了忘情水,感受著情感的流逝,卻不願輕易忘掉過去,即使心底如何不相信,它的藥效卻正在發作。
今期最後收錄作家洛楓的訪問,分享新書《第三身》的煉成過程。承諾很輕,時代很重,在借來的空間見盡城市離散,第三身是讀者共有或代入的位置,作者已死,我你他俱在。
在這個瘋狂的世界,每個人每個靈魂,亦有如一副骨牌,每道微小,隨時也可在成千上種的效應之中,迸發出比想像更為深遠的影響,每種因果,自有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