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 × 視藝展覽——「土有香，根有緣」策展前言

城巿人或者很少有機會去聞聞泥土的味道？然而我們常常吃到那些埋藏在泥土之下的根莖植物，美味而豐盛，其飽含的豐富營養是眾所週知。你是否有從食物的香味，想像到泥土也有它獨特的香氣，那既是一種純樸，也是極待去理解的複雜。

這次香港文學季的「土有香，根有緣」展覽，選取了五種根莖植物（同時也是我們常吃的蔬食）。是的，在目未能見、不見天日的泥土深層之下，仍還有生長與醞釀在無聲進行，它們甚至比泥土之上可見的花葉更有厚蘊，渡過潮春炎夏，可以秋收冬藏，再把成果給予世界。我們的信念是，文學與藝術的目光，能穿透不可眼見之物，讓幽微深奧者呈現於識者。

題目「土有香，根有緣」，乃是拆字而成，土有香則為香土，是一個含蓄而有情的方法，表達我們呼喚著自身土地之愛。然而為何不說「根源」，而說「根緣」？緣是一個變化的觀念，緣起緣生，相倚不滅——而我們在此要援引一位法國哲學家德勒茲（Deleuze）所提出的概念「塊莖」（rhizome），此觀念借助於在地下水平延伸、生根發芽的植物莖（例如其中一位策展人很喜歡吃但沒入選的馬鈴薯）之形態，想像一種不斷變化、生成、溢出自身界定，以製造一個又一個連接點來畫出逃逸線，交織出在不斷擴散中改變的多元體。這些連接越過界定和邊界，分解由上而下的權威與統一性，並造成一再的「解域化」（Deterritorialization），持續地肯定異質性。德勒茲說，塊莖可以被消滅，但仍然會不斷地構成自身。

我們願以德勒茲想法來闡明文學季一再推出的文學與視藝對話展之想法：無盡的生成（becoming）。陳煒舜與劉學成同樣好古，蓮藕這種在中國古典文學傳統饒富符號資源的植物，在他們手中開出更繁異的花。紅菜頭在何秀萍與郝立仁手下，同樣舒展鮮紅之姿，渲染的顏色一如人際因緣之柔和，仍有無數可能。熒惑所教課本上的馬蹄是不生長的，但學生們仍在生長，如林磊剛的攝影中，可以生出新異的面貌。張婉雯和姚俊樺的山葵果然在日本餐廳相遇，只是情感熾烈對照食皿平和。薑性溫可入藥，盧卓倫筆下的故事能否讓我們看到希望，一如在蘇詠寶的重組中有另一種生命的可能？文學所渴望的，無非在某種空間中鬆散生成。

【無形・蔬泥】前置詞：蔬泥說

策展人
鄧小樺（文學）／石俊言（視藝）

參展作家及藝術家

紅菜頭：何秀萍 X 郝立仁
蓮藕：陳煒舜 X 劉學成
山葵：張婉雯 X 姚俊樺
馬蹄：熒惑 X 林磊剛
薑：盧卓倫 X 蘇詠寶

【土有香，根有緣：文學 × 視藝展覽】

展覽日期：2021年11月12日至12月10日
地點：灣仔軒尼詩道302-8號集成中心UG 10
（灣仔地鐵站A3出口；銅鑼灣地鐵站A出口）

主辦機構：香港文學館
贊助機構：伍集成文化教育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