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去世後,他的作品才真正受到世人重視。他的好友布羅德沒有遵守燒毀所有作品的遺囑,使我們得以接觸到這位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作家,如今卡夫卡逝世百年,編輯部特此組成小輯。小輯先是收錄默言卡夫卡的「頹廢美」思想如何延展至中國,並成為「躺平主義」的楷模;編輯部則報導去年未經刪減版的卡夫卡日記英譯本面世,當中重新發掘了卡夫卡對性、政治、疾病和猶太人身分等複雜困惑的關係;張歷君論述卡夫卡與菲莉絲的戀愛如何曲折離奇,他們在阿斯肯尼夏霍夫酒店解除婚約又如何成為一場審判,文章亦借用阿甘本的概念分析了《審判》中的法律書寫;Sabrina Yeung探討了〈變形記〉的姐妹篇〈致某科學院的報告〉和〈一隻狗的研究〉,當中指出動物的自由之路其實是人類的被規訓之路,我們終究難逃孤獨。
班雅明就曾說:「卡夫卡的所有造物中,動物擁有最多反思機會。」Sabrina Yeung指出《變形記》的姐妹篇──〈致某科學院的報告〉,講述一隻變成了人類的猿猴給科學院做報告的事;〈一隻狗的研究〉講述一隻以人類方式去思考狗生處境的狗,兩者皆有人類的憂傷與焦慮、思維能力、心理特徵,並且都在思考自由問題。但Sabrina Yeung認為,牠們的自由之路其實是人類的被規訓之路,就如猴子為了籠外的自由,開始模仿人類,逐漸遠離本我,甚至獲得語言能力,讓主體進入語言秩序,卻依然難逃孤獨。
【卡夫卡逝世百年】眾所周知,卡夫卡與菲莉絲的戀愛關係堪稱曲折離奇,在五百多封致菲莉絲的信中,其中夾有幾十封是給另一女子——格蕾特.布洛赫(Grete Bloch)的,如是者「形成了一種文學上的三角關係」,引致後來的他們在阿斯肯尼夏霍夫酒店解除婚約。卡夫卡在日記屢次稱之為「在旅館的法庭」,以詮釋自己與格蕾特的關係和位置。張歷君由此事件,借用阿甘本 (Giorgio Agamben) 提出的自我誣陷(self-slander)書寫,分析卡夫卡在《審判》的法律書寫及其「軟弱無力的自衛手段」。
據《衛報》的文章,在去年1月,美國企鵝蘭登旗下的Schocken Books出版了《卡夫卡日記》未經刪減版的英譯本,以紀念卡夫卡放下日記的百年時光,由著名德國文學翻譯家Ross Benjamin翻譯,他說:「布羅德堅定不移地相信,它們(卡夫卡的所有文字)對當代和未來人類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他是對的。」這是卡夫卡的德文版完整日記面世的32年後,首個英語版本,在國外獲得一致好評,被認為這將日記恢復到本來混亂的格式,亦有人覺得重現了發現到卡夫卡的興奮。當中包含了未經刪減、未曝光的內容,展示了他與性、政治、疾病和猶太人身分之間,複雜且常常令人困惑的關係,讓我們更完整地迎向這位「巨人」的面貌,同時揭露了八個一直被掩埋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