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推開睡房的門時,發現裡頭徹底地被人弄得一團糟。東西都給人翻箱倒櫃的,散落一地。地上留下一個掏空了的膠袋。
我一直想知道,刀刃割在人身上有何感覺?跟屠宰家畜一樣嗎?滿手鮮血的妳,晚上能睡得安好嗎?會浮現被無辜濫殺人類的痛苦樣貌嗎?我確切為你擔憂。
開飯前還以為可以談談,對坐後愛恨情仇湧到飯桌上,阿言氣她不理解自己追求的理想,是一個活在舊時代的阿媽,跟這一代年輕人隔了七大洲;阿媽氣他不知感恩,何以會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世界,而她根本就不認同這個新世界。結果誰也沒碰過那幾碟餸。
鄧小樺說,她覺得自己中了一種降頭叫家長咒,她與兩個仔經歷過的,大概也比任何正常家庭都要多,如《小偷家族》一樣,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卻有著最難以理解的親密。從夏天遇見,到冬天結束,蝴蝶卻撲不過天涯,這個「家長」回到作家的身分,重新接近自己本來寡言、偏激與危險易碎的言說世界。
有時候,我會在對面的席位上發現一個腹大便便的孕婦,好像一個烤箱,烘焙着未知的糕點,使整個場景變得更奇異費解。我總是無法在離開前鼓足勇氣,向對方索取製作配方,至今仍未揭開當中的秘密。
屏幕裡,韓國正在下雪,男女主角正在手牽手浪漫地溜冰;媽媽半攤在梳化上看得津津有味,而我只是氣餒地盯著手上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