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監記》內有〈我的囚衣〉一章,提到監獄如何剝奪人的身外物、身分與尊嚴。囚衣是囚的符號,囚禁著人的身體,讓人從此失去個性。當一個人沒有自己的衫褲鞋襪、頭髮鬍鬚,只有一套「沒有此身之感」的囚衣,便無法安頓於布料之內,更無法安頓於世界之內。邵家臻憶述,有些囚友的反抗微小而沉重,「很偶爾地,我會在監獄看到一些很姿整的囚友,他們會偷偷把衣服改得貼身,沒有燙斗,就每晚把囚衣摺到起骨。」
第二天,郭振純來到放風場,按著丁窈窕的指示,戰戰兢兢地找著了她的香菸盒。一打開,心上炸開了一個洞——輕輕的香菸盒,有一段訣別的話,和一撮細細的、絲絲的,她的頭髮。
十分鐘——朝夕分隔的政治受難者和家人要在短短時間內把心聲盡訴,加上話筒裡的對話會受到監控,囚犯有時會把要說的話寫在手板上,偷偷給家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