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

徐詩雨

看了許多恥辱多多的人生。

羞恥。

不是天然情感吧，不過天然的只是獸性。

我不知，但恥辱總得是有的。

活著不夠恥嗎？

這一生也足夠恥了，敏銳的人總能發現社會帶來的恥。

失格？只是沒有過到社會想讓你過的生活罷。

生死亦輕。

求生，是懼死；求死，是畏生；半死不活，是懦弱。

活著重要嗎？何為重，也許社會，也許身體，懦弱的自己總會在身體發出求救時心軟，轉念一想：活著真的痛苦嗎，死前的苦已知。可總有一死啊。這是擔心活著還是死亡呢？只不過是你今日出不出門的糾結罷了，可心卻不快活。身體就是一個矛盾體，也是容之萬物，才可如此糾纏。但我可以負荷嗎？不可。

也許這是永恆的。

聽奶奶說父親與母親同床經常吵架，我隨之的內向，膽小也有理可尋。（我卻不認為我對此完全無意識與記憶）與父母相處時間並不長久，幾乎是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所以父母之間情感、生活上的變故對我來說無影響。到現在，只有一次記憶關於童年和母親吃飯，還是看照片回憶起，事實早已掩蓋。

回憶幼兒園的日子，倒沒給我什麼對童年懷念對美好生活嚮往之情。當然，對此記憶也不多，只記得在外人看來我是內向，文靜……（一堆表現不善於坦露自己情緒的形容詞）課堂上，會因沒回答出問題感到恥；與別人不同，沒有獨特性感到恥。或者說，那時候的內向等是因怕恥而不坦露。

學校，最不喜歡的地方。換言之，有人，就不喜歡。那裡有太多東西讓我感到恥。到後來，還演變成一系列情緒，聽說叫自我保護機制。學校，控制人的地方，進入社會的入場須知。從小就告訴你世界上最正確的觀點，讓你知何為恥，是你的人生導師。

拋不掉那些，如寄生蟲，排斥卻無可奈何，一個完美主義、知恥的生物，會選擇毀滅。

父親身亡了，靈魂不知道，也許一同去了。坦言說當時父親的死對我來說幾乎無影響：家裡人沒有明確告訴我（社會上的好演員）昨夜親眼目睹父親被送上救護車怎可不知第二日將我帶到餐館吃飯的原因；飯後第二日還要上學，家人也叫我趕緊寫作業，不在意；長期由爺爺奶奶帶大，說無助、孤獨可沒那麼重親情。不知具體對我有什麼影響，心理防禦機制可是講我隔離在外。不過年歲漸長，經驗逐漸豐富，看著別人失去親人的悲痛感自己也模仿起來，怕與人不同而恥。

思考，是天生的。有想過是因為隨奶奶看太多電視劇的原因導致自己有許多思想，腦袋裡時不時有自己的獨白。有想過寫下，思想湧過，留下的是不知所措。不記得小時候在想什麼了，但總會在這文字中體現。

這算是童年的結束，沒有什麼與自然親密接觸，自由無束，天真快樂的日子。還未起運就進了早教中心或幼兒園，接受知識薰陶，這便是真正的「人」的歷程吧。

思想的浪潮再次湧來，「如果爺爺奶奶死了，我怎麼辦？」每日對這個未解之謎苦苦沉思，用情緒與眼淚書寫答案，那時的我手足無措。被灌輸生命至上理念，好似真的走到世界盡頭，以為只要等待命運的安排便可探清宇宙真相。

退潮了，日子又忙碌起來。今年是豐年，村民們都把海鮮賣了個好價錢，日子是蒸蒸日上，村民們對第二天的期望也隨之增長。本做事踏實，受人信賴的老村長在村民口中第二天日裡，竟空手而歸，託付著村民期望的那張網破了。

村莊被淹沒，劇哉邊海民。恥。

恥。想毀滅。想消失。

懦弱。20米跳下去死不了吧，風險還是有點高；30米樓跳下去呢，也是有幾率的吧。「牽著我的手，小心點，快上來。」

To be or not to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