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並不明白,客家菜重「鹹、燒、肥」,是基於貧困以及資源匱乏,還有客家人節儉的特質,慣以鹽油醃漬或燉煮食材,以作保存。舅婆又甚少倒掉食物,剩菜被一直翻熱,重回餐桌,讓人更沒胃口。又因為忙著生計農務,客家菜的烹調手法偏向實際,毫無花巧,把一切燉至天荒地老萬物變色⋯⋯每當父母不在家,由她打點膳食,我大多皺著眉草草扒飯了事。兒時幼稚,厭棄與故鄉有關的事物,故鄉給我一種下等的羞恥感,而舅婆代表了故鄉的一切,包括那碟糜爛的釀苦瓜。她不幸的命運,她的苦況,她的喜好與鄉愁,離當時的我太遠。
梁秉鈞(也斯)〈給苦瓜的頌詩〉寫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距今雖然已超過三十年,但依然是文學界、學術界的集體回憶,黃偉文填詞、陳奕迅主唱的〈苦瓜〉同樣以苦瓜為題,不過表達方式各異,葉嘉詠將兩首作品對讀,探討各自的視野和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