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城內沒能被消化掉的污穢,在深水埗行走時總難免注視地面。煙頭、垃圾、老鼠、路人手臂上黏糊糊的汗、或是往路邊吐痰的老頭那句中氣十足的「媽叉」:「傾偈行埋一邊啦!」,都彷彿是深水埗給人的印象。 唯獨在你抬頭時,你才會看到這是一個高低起伏的魔幻都市,在欽州街及荔枝角道交界,濃縮著數種不同面貌的樓房建築:弧形唐樓、敞廊式騎樓、私人樓宇、青年共居宿舍。這裡住著不同階層的人、賣著各種古靈精怪的貨品,如也斯在詩作〈鴨寮街〉中寫道,「你在這裡可以買到任何配件 / 隨意組合東方之珠的影像」。深水埗,本來就是一個意義繁雜的隱喻,也是一個可以說很久很久的故事。
如果說這一輪的深水埗議題,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新的認識框架,至少有二:在香港的社區議題中,出現新的社區持份者—「年輕文化經濟創業者」,令本來「居民」VS「重建財團/政府」的角力想像變得更為多元;在舊區重建的時間段方面,可拆解為細緻多樣的時間段去理解,在開始收樓與整體重建成豪宅群或酒店群的終結點之間,只要延長數年時間,還是可以有新的東西、新的價值被創造出來,那並不止是金錢上的意義,我們的城巿也許很需要這樣的喘息與慈悲。深水埗的多元面貌,平面的廣面與縱面的深度,或者你也是時候知道。進來深處看看。
美孚萬事達廣場對出橋底一處有上蓋的空間,每日達幾千人次的人流。半年前由中大建築系教授及研究生開始籌辦,在深水埗區議員張永森的協辦下,共用漂書空間終於在近日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