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多少人會在意那些隨手掉的單據,竟有如斯份量,甚或如斯重要。除非,你曾經是其中一份子,游離於某個看似與「外邊」互不相干或互不打擾的角落。那麼,2016至2017的七一前後,歷經三百六十五日幾乎年中無休的「介入」,藝術家會否由outsider變insider?從旁觀到交心?當馬玉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因為不會廣東話所以不敢開口,我就明白了——Empathy出自心底Calling。2014年移居香港,遊魂野鬼半夜三更遇上在自家城市「流放」的人,因「同病相憐」而凝聚,孤絕個體因心靈無處安放而結連。有病的,自是導致孤絕的源頭,這座城市的管治者/操縱空間權力之人。年中有休,因馬玉江當時仍得每三個月回山東老家辦一次簽證。四季如常的等待,從他/她們手上拿取單據的行為,亦逐漸變得有點公式化。藝術,也不是醒來送上三文治的NGO。單據上幾隻手寫字慰藉,讓來自北方的人感動不已。 (閱讀更多)
很多年後,《地下情》有次在大銀幕重映,我把握機會重看了一遍,彷彿明白多一點。身邊的朋友嫌此片矯情,我倒認為是關錦鵬被忽略的佳作。不過,關錦鵬說電影大致是跟著邱剛健的劇本去拍,而邱剛健生前接受訪問,也自言《地下情》是他最滿意的編劇作品。最近《異色經典——邱剛健電影劇本選集》出版,當中收入了《地下情》的分場、初稿與完整劇本。按片頭編劇一欄,此片是由黎傑與邱戴安平(邱剛健化名)合編。關錦鵬憶述當年他們三人討論完劇情後,由黎傑負責撰寫初稿,拍攝時則靠邱剛健前一天「飛紙仔」給他。現在將初稿與電影劇本比較,兩者確實有頗多出入,好像不少有關飲食的精彩橋段,並不見於劇本初稿,卻出現在電影裡,值得細談。 (閱讀更多)
如果把棟篤笑和文學結合在一起會生產出甚麼?先別下「棟篤笑就是文學」這類結論,這樣會使我很頭痛,因為這涉及要定義甚麼是文學或文學是甚麼,就好比要解釋一個笑話的意思是甚麼一樣,解釋過後笑話就涼掉了,不好笑了。所以請試想像看看:一個棟篤笑表演者走進第三世界的俱樂部,他五短身材,模樣滑稽,一上表演臺就仆倒了,然後驚惶地說自己搞錯場次了:我居然沒穿防彈衣就來到這裡——觀眾們被他連珠爆發般的笑話和肢體表演逗樂了,他接著開台下觀眾的玩笑:「你的髮型設計師以前是不是專門設計核子反應爐的?」、「他們有說明你們只是暖場觀眾,待會兒正牌的觀眾才要進場嗎?」觀眾大笑、吹口哨和發出噓聲,不知不覺就被吸進去他的表演裡,全神貫注。 (閱讀更多)
是枝裕和《小偷家族》(下稱《小》)拿下康城最佳影片金棕櫚獎,日本開畫票房驚人,文學館全館同事撲去睇。是枝說本片結合了他近十年的思考;的確,《小》中有《誰調換了我的父親》以來的關於血緣(及階級)的質問辯證,置入更極端更具想像力的語境。片中窩藏一家的日本舊式小屋的狹小空間,其曲折幽深一步百景,也更勝《比海還深》(樹木希林的位置也更接近神了)。《小》的挑戰法理遠勝《第三度殺人》,連犯人室對話的拍攝取鏡都好多了。信代的精明潑辣,還有咖喱的神聖與冷麵的性感,也比《海街女孩日記》更不著斧鑿痕跡。 (閱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