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一:檸蜜
不知道洗一個墊杯小碟的工資,和一湯匙蜂蜜的成本,何者較高。但當我想到昨天與妻共進午餐的餐廳一名女侍說午市套餐檸茶改為檸蜜要多付十塊錢的時候,就不期然憶起某家不收加一服務費的茶樓某位女服務生來了。
「多用一個碟子要付加一。」這是她對我用一個墊杯碟子蓋著一碗稍晚才吃的臘味糯米飯的回應。
如果這沒問題的話,關於檸蜜的算法也該沒問題了。但餐廳的另一名女侍,卻令我更加覺得算術的重要。
在妻來到之前不久,我要求調到落地玻璃旁剛剛結賬的第四張桌子去。
「有人訂了座,只不過遲到了。」
「我早上打電話來訂一點鐘的枱子,你們說不能訂。」
「十二點半以前就坐才可以訂。」
「遲到四十五分鐘還能留座嗎?你看看錶。」
五分鐘後,我在落地玻璃旁安頓下來,時間是一時零五分。其實我不知道那個虛構的客人所預訂的,是不是十二時十五分的枱子。
題二:奇異果
「明明數到五隻。」中年的菲律賓女人用充滿自信的英語說。第一次折回收銀枱時,她對面的女同胞試圖解釋三十五元七毛沒有問題,我還以為自己算錯了。然後我在這家高級超市門外掏出收據,戴上老花鏡,這才看到她把四隻每雙十三元九毛、每隻七元九毛的新西蘭大奇異果,當作五隻收錢。於是再折回去。
「第五隻在哪裡?」我本想說她是盲的:「一直都是四隻。」
「既然你這樣說。」
「為甚麼你說既然你這樣說?」
我不知道她在計算器上弄了很久才把那七元九毛還我,到底是計算器不靈光,抑或要好好想一想該怎樣從一名語氣愈來愈壞的顧客的怒火中脫身。
「謝謝。不好意思。」也許她本來還是想說「明明數到五隻」的。
2018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