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略詩輯（二）：當我仍然可以選擇，這世界還餘有善良
詩歌 | by 飲江、劉偉成、璇筠 | 2022-03-02
〈戰爭打響〉
◎飲江
戰爭未打響
你就知道會收到
什麼樣的信息
戰爭未完結
你就知道下一次
應該站在哪一邊
會有下一次嗎
戰爭打響了
你其實知道
你就是軍人
你正在對軍人說夢
不如我哋重新
嚟過好唔好
好
我將在佢個戰場 等你
你將在佢個戰場 等我
我們将在佢個戰場
說夢
說愛 同時說夢
打仗一如
打個響指
合指一算
都打咗幾千年了
算吧啦
啊 你話癡人說夢
邊次唔會當真
邊次唔會成真
除了 發生緊個啲
〈少女‧女巫
—— 聞俄軍入侵烏克蘭〉
◎劉偉成
女巫與少女之間——容得下
T-90坦克的履帶循環多少遍？
那是邊境與首都相互猜疑的距離
碰頭時，即使把尊嚴消耗殆盡
也得爭辯美麗是否有罪，嫉妒呼嘯
揚起細沙的心眼聲稱要磨掉一地死氣
從女巫到少女——是毒咒衝附
蘋果的軌跡，SS-21導彈
像方舟牢窗放飛的鴿子
但求落點，抖落滿身罪責
統統埋之以彼方的瓦礫
誰叫滔滔災劫中竟輕率
露出伊甸不辨是非的白晳
從少女到女巫——是怎樣的吶喊
爆自魔鏡透視盡頭的奇點
在世界每個角落化成一排排口號
如海嘯後退的頭浪，童話中
巫婆一定得死，孩子始能在現實中
走出爭奪的灰闌，適應放手的空虛
女巫與少女再次凝定成一個畫面
少女探問美麗的歸宿又別過臉去
女巫垂頭思忖封印世間美麗之咒
香腮與勾鼻在蘋果的咬印裏
糾纏、旋繞，磨擦發亮，映在
外星眼底是仇恨的風暴不宜接觸
寫於27/02/2022
〈善良〉
◎璇筠
我夢見婆婆，
穿了一身鮮豔的黃衣
也是平時放鬆的樣式
笑嘻嘻的。頸項上掛著一枚什麼
看不清楚
他向我走來
他向我，走來!
問我︰
剛剛和你談話的女孩
背上為什麼有兩度疤痕？
我不知道
卻是歉疚
然後我睡去
又醒來
我問婆婆
婆婆你到哪裏去了
婆婆化成一股空氣
坐在我身旁
謊言總讓人溫暖
真相卻是灼熱的
提醒我選擇
當我仍然可以選擇︰
這世間
還餘有善良
20220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