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侏羅紀】疫境波——笑中有淚

元朗區學界排球女子甲組八強賽落幕，黃昏的屯門大興體育館裡，難得聚集了一個個似曾相識的笑臉。排球在球場上來回橫飛，領先、平手、落後、平手……一直在白約翰與伊中舊生會兩校代表隊中循環著。每當任何一方得分，球場跟觀眾席上雀躍地歡呼，一張張比大笑姑婆更開朗的笑臉盡在眼簾。儘管失了分，「唔緊要，再嚟過，」他們還是笑著喊道。

直至第二局比賽結束，賽果塵埃落定，本來白約翰排球隊那方的笑臉忽然哭崩了。球員們紛紛喊道：「我打得咁差，我對唔住阿欣（何家欣教練）；」「我今年中六喇，冇得再打喇」。

何家欣是一個很真摰的教練。她從來毫無掩飾地對球員表達她如何回應球員。阿欣是一個看重球員待人處事的態度，多於只側重刷戰績的「母親」。球員們態度惡劣，儘管取勝，她一臉不屑地待之；反之，假如球員因為態度差而輸了球賽，她就七情上臉地罵之：「威啦！譚Sir（曾經在白約翰最不好惹的資深教師，已離職）啲功課都夠膽欠。」曾經，何家欣罵得響徹整個體育館，比劈啪劈啪的擊球聲更響亮，罵過後就失望地離去。反正是排球隊的，事無大小何家欣都在照料。

阿欣這趟沒罵了，反而溫婉地安撫球員道：「你們盡力了，只是對手進步得太快而已。我知道疫情期間，我們失去了許多，身邊不少同路人一個個離去了；同時學業跟家長的壓力也難免，但是，你們真的要外出其他球會見見世面了。」

話畢，球員們哭得更淒厲，阿欣甚至走到球員們之中，呵撫過她們以後，然後也一同哭成淚人；此刻體育館內瀰漫著一片烏雲。

轉個身再看，男生們紛紛為她們遞上紙巾，甚至相擁進懷內拭淚，有些觀賽的乙丙組學弟妹也自成一角，相擁落淚，「阿欣，我哋會爭氣㗎！」換來的卻是阿欣冷面幽默道：「你哋喊乜鬼啊？」本來飲恨輸波的球員們忽爾失了控地大笑。

不消一會兒，她們一邊拿著照相機互相拍下彼此的醜態，一邊起哄。「影佢啦！咁樣衰。」儘她們要不哈哈大笑，把眼淚掉到鼻邊的臉容烘到照相機前。漸漸，眾人陸續收起剛剛的哭臉，互相嘲諷其他還在哭的同儕。

互相嘲笑過以後，她們還著攝影師笑中帶淚過後的眾生相：「嚟！我哋影張farewell相，」也許，這就是她們快將畢業，步入成人禮的禮物。